“父亲,过了年我便十四了,当年殿下便是十四岁到军中去的,殿下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闵瑞风厉声斥道:“闭嘴,你是什么人?怎能与殿下相提并论?而且,军中也不会收你这么年少的人。”
少年一向听父亲的话,但这一次却十分倔强,“反正儿子以后就是要从军的,如果到时候殿下觉得我年少,我便等到十六岁再去。”
第0562章 要知道那么清楚做什么
闵瑞风气得脸色都变了,“简直胡闹,你好好念书就行,当什么兵啊?你以为当兵这么简单吗?”
“儿子就是想从军,想保家卫国。”少年说。
“你懂什么是保家卫国吗?你过来,看我不抽死你。”闵瑞风的暴脾气又来了,伸手便抓儿子过来,往他头上脸上扇了两巴掌。
少年也不躲,任由父亲打骂,神情还是十分倔强的。
大家着急,忙劝说不要吵,但都是叫闵翰墨不要惹他父亲生气,闵瑞风的脾气大家也都知道的,如今是动不动就暴躁。
闵瑞风哪里听劝?又连续劈了两巴掌下去,骂道:“你敢去,便把你逐出家门。”
闵相喝了一声,“够了,丢不丢人?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这里是东宫。”
闵瑞风闭了嘴,只是脸色依旧铁青着。
冷潇没出声说什么,虽然她欣赏闵翰墨有抱负,但始终年少,或许只是一时上头了。
所以,她也没答应闵翰墨,只是吩咐阿佩,先送老夫人回殿中睡一会儿,她这么半躺着不好受。
老夫人如今高兴,也不想听他们吵来吵去的影响心情,阿佩便把她背了回去,由文竹文兰伺候汤药。
闵家的人在东宫里吃了午膳,皇后知道他们来了,派人送来一些赏赐。
齐姑姑亲自带人送过来的,众人谢恩。
齐姑姑道:“皇后娘娘本想让大家过去说说话,但奈何她头痛发作,不便会客,说是等下回有机会了再请诸位过去吃茶。”
大家自是要问候一番皇后的头痛,不过心里都是明白的,闵家流放归来且能官复原职,进宫来与太子妃团聚,如果皇后娘娘和太子妃的关系好,自然也是要传闵家的女眷过去说说话,接受她们的请安。
但只派人送了些赏赐来,可见只是尽了一份礼数,维持面子上的事。
等齐姑姑走后,大舅舅闵瑞涵瞧着冷潇说:“你在宫里头,日子怕也是不好过的,你自己要万事小心啊。”
冷潇知晓他是真心为她好,便应道:“我知道的,大舅舅放心。”
大家也知晓她如今的处境,不免担忧的。
闵瑞风忍不住问道:“冷镇桓真是你杀的吗?是你杀的,为什么皇太后和皇上都这么不待见你?你杀了冷镇桓,是为朝廷立功了啊。”
“你给我闭嘴!”
闵相喝了一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闵瑞风方才和儿子吵了两句,如今心里头还有气,想着闵家这些年的艰辛,死的回不来,能回来的谁不带着一身的伤病?
所以他也犯倔了,道:“父亲,有什么不能说的?冷镇桓害得我们一家颠沛流离,吃尽了口头,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们总得知道吧,父亲难道您不想知道吗?”
闵相怒道:“人死了就行,有必要知道吗?你一再纠缠这个问题,不就是想知道他死得痛苦不痛苦吗?你要潇儿怎么回答你?你要揭她的伤疤吗?”
“杀冷镇桓,有什么伤疤的?这是大快人心的事。”闵瑞风偏执起来,是没了理智的,尤其他对冷镇桓恨之入骨,总觉得人人都要这么恨他才对。
如果可以的话,他就希望手刃冷镇桓,千刀万剐,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第0563章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你怎就那么……”闵相气得想打他耳光,但见到他拧巴的样子,再看他的双腿,那举起的手又缓缓地放下,“倔吧,你走不出去,苦的是你自己。”
闵瑞风露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眼底溢出痛苦的泪水,“苦有什么打紧的?最惨的是有人连苦都吃不上了,人都不在了,尸骨都没能找回来。”
听得这话,气氛一派的愁云惨淡,那些在边城丢了性命的人,回不来了,这是闵家人永远的痛。
这种痛无法抚平,因为甚至都没能为死去的人好好敛葬。
这份悲伤在别人面前或许能隐藏起来,但在冷潇的面前,他们没有这个必要。
因为往日的冷潇只是他们的晚辈,但今日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是他们的支撑,是他们可以遮风挡雨的大树。
但是,这想法是和闵相的想法背道而驰的,闵相是希望闵家能成为太子妃的后盾,成为她遮风挡雨的大树。
所以,他看着这群儿孙,心里很是焦灼,也很是失望,他们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斗志,莫说成为太子妃的后盾,只怕还会反过来成为太子妃的负累。
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忍下了苛责的话,不想把闵家如今的弱点暴露在太子妃的面前,怕她刚觉得有亲人的支持,回头却变成了一堆的负累。
但冷潇心里是有数的,每个人脸上所流露出来的神情,几乎都是凄楚惶然的。
他们对朝廷官场失去了信心,对当权者失去了信心。
她沉默了一下之后,道:“冷镇桓是被烧死的。”
回忆纷至沓来,那对她来说,不算是一段惨痛的回忆,惨痛的是杀了冷镇桓之后,她不得不离开南宫翼天和小龟蛋。
众人愕然地看着她,她愿意说?
“潇儿,不必说。”闵相眸子沉痛。
“三舅舅说得对,没什么不能说的。”冷潇端着一杯茶,思绪回到了那日。
闵瑞风问道:“是不是如外界所言,他让你去杀太子,你杀了,但他承诺你的事没有兑现,所以你是阿离他?”
冷潇看着他,“不是,杀他也一时激愤,或者临时起意,我是有预谋的,有周全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