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无道想了想,微微颌首,“我会找个机会尝试的。”
但明无道很清楚皇太后的性格,她这人疑心很重,如果对一个人有了怀疑,觉得那人不是绝对的忠心,她的信任就有所保留。
不过,正如无极先生所言,把能做的都做了吧,也问心无愧。
晌午,明无道安排孩子们去午休之后,便去了一趟穆慈宫。
皇太后点了戏台子,兴致极好的样子,见明无道来了,便亲切招呼她坐下一同看戏。
明无道见礼之后坐在了她的身侧,宫人奉了茶点,明无道便吃着茶,瞧了皇太后一眼,“太后今日怎有这雅兴看戏了?”
“是啊,难得哀家有这雅兴,也难得有些人开窍了。”皇太后意味深长地说。
明无道大抵知道皇太后说的开窍之人是谁,皇后娘娘吧。
皇后娘娘一直都护着太子妃,但却因洪良媛的事与太子妃闹上脾气了。
“无道啊,你觉得皇后这么多,有趣吗?”戏台上的戏,到底是吸引不了皇太后,她心里惦记的始终是那些家国大事。
明无道浅声说:“无道不敢妄议皇后娘娘。”
皇太后睨了她一眼,“进宫之后,你火气全无,畏首畏尾的连话都不敢说了,哀家真后悔让你去东宫当老师。”
明无道说:“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嘛。”
“还有你不知的事?”皇太后笑了起来,甚是讽刺。
“若不想过问,便不知。”
皇太后哼了一声,“既不想过问,你来做什么?”
明无道叹息,“无道嘴笨,说不过太后了。”
第0473章 冥顽不宁
皇太后端起了茶,吹了吹茶沫子,“你不是嘴笨,你是矛盾,心里矛盾,行事矛盾,才会这般惶恐终日。”
明无道苦笑,“太后总能看穿我。”
皇太后眸光凌锐地看了她一眼,“看穿你有什么难的?你虽能窥探天意,却也不懂为人处世,哀家能看穿你,冷潇也能看穿你,你怎也不想想,现在跟哀家疏远是不是中了冷潇的计?”
“太子妃没有太多的心思,皇太后把她想得太复杂了。”
“说她有谋害太子意图的人是你,如今说她心思不复杂的也是你,无道,好丑都叫你说了,哀家能说你什么?说你只是把哀家戏弄在掌心上?”
明无道面对太后冷厉的眸光,心头一滞,忙说:“无道万万不敢戏弄太后的,只是往日身在其外,便以为能纵观全局,但身在其中,才发现很多事很多人都存在变数。”
“那你敢说一句冷潇不会伤害太子吗?”
明无道沉默了一下,这句话她依旧是不敢说的。
皇太后看着她,摇了摇头,“你今日来,是有什么话要说?”
明无道轻声说:“太子妃腹中胎儿,或是惊世之才。”
“你起卦了?”皇太后斜了她一眼,唇角饱含讽刺,“你不是说不再起卦吗?你自诩隐士居士,做事颠三倒四,反复无常,你叫哀家信你哪一句?还是说你已经被冷潇收复,如今为冷潇所用?她如今疲于应付皇后,便叫你来说这番话,让哀家出面替她教训皇后?”
明无道苦笑,就知道皇太后不会信她的话了。
皇太后冷冷地说:“无道,一句不忠,百句不用啊,你是大魏名声震天的居士,皇帝对你也甚为敬重,但你现在所言所行都叫人失望透顶,哀家不会干预皇后和冷潇的事,她对着哀家的时候伶牙俐齿,变着法来羞哀家的脸,如今对着宠过她的婆母,便不知如何应付要你出面了,她这个人啊,你还是要好好琢磨琢磨,不要被人利用了,论本事,你有,但论心机,你不是冷潇的对手。”
明无道说:“太子妃并非如您说的那样……”
“冥顽不宁。”皇太后厉声斥责,“她如果不是那样的人,那哀家问你,良媛良娣的事她只需要退一步,什么事都没有,谁也不得罪,为什么非得较劲?非得要占这份独宠?是野心太过还是嫉妒心太过?不管是哪一种,她都大错特错,失了太子妃的气度,失了为人妻子的本分。”
明无道哑口无言,这事确实是太子妃不占理的,怎么都没办法替她圆过去。
“你回去转告冷潇,皇后既然管了这事,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皇后性子看似大度,整日里包容这个包容那个,还理解起惠贵妃那样的人,但其实只因为她动不了惠贵妃,才会这样自欺欺人,实则她为人小气,目光短浅又好面子,冷潇是她的儿媳妇,她也曾维护过冷潇,冷潇如果不卖她这情面,那皇后就要作大了,毕竟皇后心里很清楚,皇帝是不会偏帮冷潇的,皇帝心里对冷潇有芥蒂。”
第0474章 哀家只是看戏
明无道眼底稍暖,“皇太后还是关心太子妃的。”
“哀家只是看戏。”皇太后没好气地说。
关心冷潇?这小妮子忤逆她,屡次让她下不来台,甚至进了东宫那两个女人到现在都没得到太子的宠幸,这是打她老脸。
不过是,还盼着她腹中怀着的是双胎啊,也就这几个月了。
婉蓉姑姑问道:“太后,皇后娘娘那边,您真不敲打几句吗?就事论事来说,太子妃处置洪良媛并没有不妥之处。”
皇太后半阖眸子,懒洋洋地道:“敲打什么啊?就让她继续闹呗,皇后拧不清,耳根子软,你道往日后宫这么安宁都是她的功劳么?是惠贵妃得宠,镇住了后宫的人,如今惠贵妃没了,这后宫渐渐就要乱,叫冷潇收拾她一顿,也好叫她长长记性。”
婉蓉姑姑笑了起来,“太子妃怎敢收拾皇后?您这是说气话呢。”
皇太后睁开眸子,一脸愤慨,“皇后犯着她,她不收拾皇后能行吗?她若不收拾哀家可不依她的,哀家给她宫里头弄了两个女人,你看她怎么对待哀家的?给过好脸色吗?若是在皇后跟前服了软,那她冷潇就是欺负老人,哀家可不能放过她的。”
婉蓉姑姑失笑,“那奴婢去叫太子妃给您道歉?”
皇太后冷眼一扫,“不要,哀家不要她来道歉,她怎么对待哀家的,如今便要怎么对待皇后。”
说完又嘀咕,“你能叫得冷潇来道歉?只怕你把斩月居的石阶磕穿了她都不会来说一句请罪的话,这蹄子也就是对太子好,对旁人一概铁石心肠的。”
婉蓉姑姑柔声道:“那便看在她对太子好的份上,您这边消停会儿?”
“哀家还不消停吗?若不消停,这会儿就拿着洪凌凌的事大做文章了,哀家这是给她安心养胎的机会,一切等她生完孩儿再说,哀家已经有打算了,去母留子。”
婉蓉姑姑吓着了,“太后,这可使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