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鱼课我暂时没有什么法子,至于盐咱们也不必担忧,毕竟海物那么多,不是没有可以替代盐的东西,但粮食却是咱们现在最应该重视的问题。
如今粮食价位涨的这么快,说明外面定是有了灾情,并且鱼课也跟着加税,只怕这灾情不是一时能控制的,眼下咱们要做好长期缺粮的准备。”
白洛溪的一句话让堂内炸了锅,更让众位族老忧心更甚。
“是了是了,看来我真是老糊涂了,竟没有想到这些,当年江南涝灾致使粮食绝产,不知饿死了多少人。”
“这样看来,咱们应该多买些粮才是,当年起码还有朝廷的救济粮可领,如今看来官府可靠不住呦!”
“二哥说的是啊,只是家家还有鱼课要交,恐怕能余出屯粮的银钱只怕无几啊!”
白洛溪见几位阿爷都忘了学田,这才开口继续道:“五爷爷咱们不是还有学田吗?我算了一下,我家的田地加上学田,共收了三万多斤的粮食,这些粮食足够咱们整个潮渔村挺上几个月。”
老族长闻听此言不觉高兴而是吓的脸色一白。
“坏了,我家老大说如今粮价高正张罗着去卖粮,他今天去县城还没回来呢,哎呦”
一想到几万斤粮食没了,堂中人都变了脸色。
“几位阿爷别急,我让我二哥赶去县城瞧瞧,也许崇明叔还没把粮食卖出去呢。”
深怕几位老人有个好歹,白洛溪忙跑出祠堂准备去找人,还不待她找到白海佑,正看到崇明叔大汗淋漓的赶了回来。
“崇明叔,粮食卖了吗?”
白崇明来不及喘口气,拉着白洛溪就要回自家。
“跟我回家和你五爷爷商议一下,我感觉要出大事。”
白洛溪使出牛劲将人拽住,“五爷爷他们都在祠堂呢,崇明叔粮食还在吗?”
“在”,说起粮食白崇明背后又冒出了一层冷汗,“我差一点就把粮食给卖了,幸好那个粮商是个嫩瓜子,聊天中无意透漏出北方雪灾,我这才留了一手。”
两人急冲冲赶回祠堂,大家还来不及高兴村里有了粮,就听白崇明继续道:“我觉得那位粮商的话中藏了话,他自觉失言下面的话就没再说,可我明明听到南边什么,只怕外面不止北方遭了灾这一桩事。”
“南边,南边能有啥?总不能又是涝灾吧?”
老族长叹了口气,“咱们蜗居偏远渔村消息也不灵通,想做个准备都不知从哪下手。”
白七爷突然神色慌张的站了起来,动作之大将木椅都绊倒了。
“千山?”
族长和几位族老都疑惑的看着白七爷。
“五哥,南边的岛上还有倭寇!”
第85章 朝中风云
乾明殿是皇帝临朝听政、接受百官朝贺的地方,今日的乾明殿失了往日的肃穆,下面朝臣吵的如一锅粥。
梁帝阴沉着脸坐在上首,眼中的恨意被冕旒的玉串遮的严严实实。
几月前他还在这里受着百臣贺拜,说他是大梁圣君。
今天下面的一群老臣竟威逼他写下罪己诏,这是要让他百年之后被人唾弃不成。
内阁首辅顾肃之缓缓睁开双眼,无视争论的众臣,而是抬头看向上首的帝王。
他得先帝隆恩辅佐当今陛下十几载,心里对其为人秉性可是了如指掌。
当今好大喜功、睚眦必报,若不是先帝明旨令他辅佐,只怕自己这把老骨头也早入了土。
叹口气上前两步,“陛下,北方灾异、战乱不绝,南边扶桑国也蠢蠢欲动,望陛下下罪己诏安民心。
民心安则社稷安,大梁才能齐心合力共抵外敌啊陛下。”
在顾肃之看来整个早朝为一个罪己诏吵来吵去完全就是在浪费精力,明明今日最该议的是赈济灾民和对敌之策。
他以为自己站出来已经可以结束关于罪己诏的争论,不想上方的梁帝却悠悠开口。
“哦?既然顾卿如此说,不如众卿就议一议罪己诏的内容,如何才能安民心哪。”
“陛下”,顾肃之急声道:“北庭七城百姓受流离之苦,望陛下早日救济安民。”
“顾大人此言差矣,朝中近几年为抵御外敌国库不丰这件事朝中上下谁人不知,北庭年年闹灾年年救济,到底是真的有了灾厄还是有人借此中饱私囊,顾大人是否真的清楚?”
见是狗腿子廖明显,顾肃之说话也不再客气。
“廖大人这话说的有意思,难道外城的流民也是演的不成,到底是有人中饱私囊还是有人妖言惑主,廖大人不是最清楚吗?”
“你…”
“好了”,梁帝一拍扶手,沉声道:“顾卿是父皇明旨赞誉的老臣,廖卿不可无礼。”
“是陛下,臣失言望顾大人原谅一二。”
顾肃之冷着脸没再回话,他深知如今朝廷贪官、奸臣当道,他虽为首辅,可如今手中权柄早不如当年。
退朝后,其他朝臣都三五成群的结伴而行,唯有顾肃之形单影只踽踽独行。
沈知渊看着前边那道苍老的背影,心中涌上一股悲凉,这可是先帝赞誉“策定乾坤、将相雄才”的顾肃之啊!
出了宫门,他急急追上那道身影,侧身行礼道:“顾大人安好。”
顾肃之循声望去见是沈知渊眼中有些诧异,“是卫国公,不知国公爷叫住本官有何事?”
沈知渊知道自己身为勋贵,在顾肃之这等清流眼中并无好感,或者说两方是敌对的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