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峰长叹一口气, 安抚地拍了拍冉凇的肩:“小冉就不用多说了, 你的事我们大家都?清楚。”
只要稍微关注一点体育的人, 都?知道冉凇这位世界冠军的悲惨背景,电视台甚至还特别做过专题,称其?为寒风中凛然开放的花。
冉凇自小家庭条件十?分艰苦,六岁那年因自身条件优越被当地体院相中,父亲听闻那里包吃包住, 不要学费,便直接同?意将他送去培训。
冉凇没有如愿像其?他小朋友们一样念上小学,小小年纪只能只身离开家。
只是即便减少了他的开支,家里的日子仍旧过得紧紧巴巴,给冉凇寄来?的生活费少之又少。
一件衣服缝缝补补,能多穿一年便多穿一年,即便已经短得遮不住成长期少年的腰,冉凇也?只能勉强穿着?,很?多时候都?是教练们看不下去,将自己的衣服送给他,或是自掏腰包买件衣服,随口说是学校发的。
十?几岁时,作为家中唯一收入来?源的父亲意外离世,冉凇体弱的母亲不得不卖掉房子,外出打?工。
直到冉凇拿下第一个世界级大奖,家中的情况才有所?好转,只是冉凇的母亲却?因为耽误了太久病情,住进了医院。
冉凇想多陪伴母亲,却?又无法耽误赛前训练,直到一年前,他又一次站在领奖台上为国争光,而他的母亲却?也?在那一刻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冉凇备受打?击之下腿伤复发,最后宣布提前退役……
仔细分析冉凇的个人经历,怎么看都?与方恣遇到的剧情没有半点重?合度,众人基本?在心中为冉凇按下了“pass”键,将视线转移到了下一个人身上。
“都?看着?我干什么?”唐俐不满地瞪了回去,“你们想了解我亲妈啊?可惜我自己都?不知道她是谁。”
众人不禁有些错愕,只有彭蓬为唐俐努力解释:“唐俐确实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她从记事之后,就一直和父亲生活在一起,家里人也?从未提起过她母亲的来?历。”
唐俐烦躁地点燃一根烟:“要不聊聊我爸给我找的后妈?”
“你还有后妈?”邱玲来?了兴趣。
“当然,还不止一个。”唐俐神情显得颇为自豪,“说起我第一个后妈啊,她可是个大富婆,花钱很?豪横,当然挣钱更豪横,那些年我爸是颇有几分姿色的,毕竟我长得就像他,只是这个男人啊,实在不太会伺候女人,又不懂得保养,最后被抛弃是理所?当然的,好在富婆后妈给了他一笔可观的分手费。”
顾成峰听得目瞪口呆,这哪里是一个女儿评论父亲的态度。
唐俐吐了口烟圈,笑了笑:“用那笔钱,我爸开了一家小公司,快倒闭的生意,没想到还真被他给盘活了,不过也?全得亏他那位秘书能干,我爸慧眼识珠,直接把秘书娶回家,让她白给他打?工,还给他生了个娃。等我这第二个后妈幡然悔悟的时候,孩子都?上小学了,两人把公司的钱一分,我那弟弟也?被带走了。”
“后来?呢?”邱玲听得越发上头。
“后来?我爸学得更聪明了,结婚容易被分财产,那就找个情人吧,毕竟年轻女孩好骗。他开了家影视公司,打?算拍点低成本?小短剧,也?能认识不少漂亮的女演员,还真有个傻子跟了他好几年,兢兢业业把公司搞得像模像样,只是我爸第一部戏没给她投,给我投了,谁叫我才是他唯一的亲闺女呢。”
“那她不得闹?”邱玲笑问。
“闹了,只是她确实是个傻子,不想着给自己多分点利益,却?只想着?跟我爸结婚,这不,结婚还不到两年,成了寡妇,我爸为了防她,又是婚前协定,又是转移财产,现在他的钱九成九都?归了我,所?以我奉劝各位年轻的女士,和老男人纠缠纯纯没必要。”
多年未婚的顾成峰听这话着?实有些刺耳:“不要张嘴老男人闭嘴老男人的,你遇到彭蓬这样好的年轻男孩,不也?没珍惜吗?”
“他?”唐俐连连撇嘴,“你觉得好,送你吧!”
顾成峰怒从中来:“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彭蓬哪里不好?你以为你就很?优秀?”
“我优不优秀不知道,起码甩他还是有资格的。”
面对唐俐的冷言嘲讽,彭蓬只是咬唇低下头,面露窘迫,似乎真有什么把柄被唐俐抓住一般。
“对了,唐俐,我记得你是N城人,怎么话语间却?是北方人惯有的口癖?”沉默了半天的赵思遇蓦然问道。
唐俐笑了笑:“谁叫我接的剧本?都?是你们这群北方佬写得,搞得我说话的习惯都?改了,怎么?想听我讲家乡话?”
笑罢,她竟唱起了家乡地方戏,发音地道标准,唱腔韵味十?足。
“满意吗?”唐俐翻了个白眼,用口音浓重?的方言问道。
弄得赵思遇一脸尴尬。
“好了。”陆航冷着?脸打?断,“我们进行下一个人吧?”
下一位,轮到了坐在唐俐一旁的薛雅文。
薛雅文羞涩地抬起头,组织了半天语言才说:“我父母离婚早,我从小是跟着?爸爸奶奶长大的,关于我母亲的记忆,还停留在很?小的时候。”
“哦?”唐俐追问,“长大了也?没见?过吗?”
“见?过,只是没看到正?脸。”薛雅文用力地抿了抿唇,“我一直努力去大城市,就是期待能见?我妈妈一面,后来?我攒够了钱,请了一个私家侦探帮我找她,她过得很?幸福,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小孩,我远远地看了她一眼,就走了,很?知足。”
“没去相认?”邱玲问。
“没,我不想打?扰她。”
邱玲颇为不解:“那你不恨她吗?这么多年来?一直没管过你?”
薛雅文摇摇头:“相反,我很?佩服她,能完全摆脱过去,重?新开始。你们或许不知道,在我家乡那种小地方,离婚是天大的罪,即便女人天天挨自家男人的打?,也?没有权利提离婚,不然会被街坊的唾沫淹死,她是第一个敢对挣脱这一枷锁的人……”
薛雅文提起自己母亲的时候,眼中闪着?极其?耀眼的光:
“活得勇敢、果?决、张扬、洒脱……这才是我向往的人生,可惜我没能活成我母亲的样子。”
方恣记得,薛雅文的作品风格极其?叛逆野性,视觉冲击力十?足,只是她的性格却?与作品截然相反,或许与成长环境有关。
薛雅文说完,便轮到到一旁的赵思遇。
他推了推眼镜,微微一笑,只是笑中带点苍白:“我父母健在,家里还有一个小我三岁的弟弟,不过现在已经很?少跟他们联系了,有几年了……”
赵思遇的事,大家多少有所?耳闻,毕竟当年的世纪婚礼,男方父母竟然全部缺席,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该不会是因为婆媳矛盾吧?”唐俐挑眉。
“不,跟薇薇无关。”赵思遇严肃否决,“是我自己的原因……在结婚前就和父母闹僵了……”
“那就是婚前他们就不同?意你们俩结婚咯!”
赵思遇脸色难看了几分,似乎真被唐俐猜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