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来说吧。”看到?唐俐失态, 一直怯懦的薛雅文主动站了出来, “那?天是我主动找唐俐的。”

薛雅文慢慢地叙述着,非常详细, 连一些情绪都说得格外真?实?。

只是她一直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或许这是她第一次敢于回?顾那?件事。

“……唐俐欺人太甚, 我被逼得没法子, 只能上?门找她理论, 没想到?她完全没有歉意,还非常嚣张。”

“是这样,这已经?不是雅文第一次找唐俐,是第二次了,唐俐的性格就是……”一旁的彭蓬插话道, 却被薛雅文狠狠瞪了一眼,收了声。

“是第二次,第一次她敷衍了我,我以为事后她会亲自上?门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没想到?她越做越绝,甚至把我亲生母亲那?些事……告诉了狗仔。”

方恣明白了,这也就是为什么邱玲会那?么清楚薛雅文的底,原来罪魁祸首是唐俐。

“那?天我们闹得很大?,刚好碰到?了唐俐的父亲探班,他就让唐俐别说话,带我一个人去隔壁他的房间私谈,他先是想用钱摆平,但我强调必须要唐俐道歉,后来他也像唐俐一样开始威胁我,说把我杀死在这儿都不会有人发现,再?后来……他突然向我扑过来……他想侵犯我……”

说到?这里薛雅文隐隐约约有些抽泣。

唐俐接过话:“我当时听到?隔壁声音不对?,就用备用房卡打开了房间,发现我爸……他可能是因为刚应酬完,喝得有点多,很失态,我想把他俩掰扯开,让薛雅文先走,但薛雅文不肯走,反而开始攻击我,宣泄不满,我爸也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当时非常混乱,我们三个扭打在一起,不知怎么推搡着到?了阳台,那?是个露天阳台,被夹在中间的我爸一不小心从?阳台跌了下去……”

周围一阵静默,真?是天大?的丑闻。

“后来,警察来了,我和薛雅文也如实?交代了,只是希望警方不要把事情真?相公布出去,简化?写成意外坠楼就好,我和薛雅文都是公众人物,不想事业受到?影响,而且也要顾忌到?我爸死后的名?声。”

“我记得你还有位继母,她没有追究吗?”李慕潇问?。

唐俐冷笑:“其实?他们连结婚证都没领,不然财产也不会全部留给我,我可不是我爸那?种铁公鸡,给了她一笔遣散费,看她怪可怜的,她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方恣虽然保持沉默,但她觉得奇怪极了,唐俐和薛雅文经?历了这么多,简直可以算是血海深仇,但她们现在却成了最信任彼此的盟友。

而且她记得顾成峰之前跟她讲述的,好像有些时间线对?不上?。

这时,彭蓬严肃地看向方恣与冉凇:“你们呢?该说说自己的真?实?情况了。”

方恣一愣,不知怎么说。她不能犯规,不能直接说自己什麽事都没犯过。

想着邱玲其实?罪过也没多重,随即给自己编造了起来:“我……抄袭过,最近还经?常用……ai生成。”

彭蓬皱了皱眉:“仅此而已?”

方恣勉强挤出个微笑:“还有……买水军算吗?”

李慕潇明显不信:“你什么时候抄的?抄得谁?我怎么没听说过?难道就没人发现?”

“比较小众的外国作家嘛,当然还是有人发现了,我已经?私下拿钱封口了,所以你们才不知道。”方恣镇定地说。

众人还想追问?什么,这时冉凇蓦然开了口,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我和唐俐一样,杀了我爸,只不过那?不是意外,我早就想杀了他。”

这一重磅消息,瞬间轰炸了所有人的大脑。

卧槽,冉凇也杀过人?

还是他爸!

简直畜生哇!

只是面对冉凇阴冷的目光,没人敢将?心里话道出,化?作了一阵惊恐的沉默。

冉凇倒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很自然地讲起了自己的事:“我杀我爸,不是意外,我早就想他死。除了赌钱喝酒打我妈以外,他什么都不会。”

“我平时大?部分时间在外训练,很少回?家,只有过年,能和我妈短暂聚一下,那?时候村里大?部分人也都会回?村,他能装一阵子,跟人似的,只是那?一年,他没装住。”

“ 我记得那?一晚,他后半夜才回?来,一身酒气,心情很差,不过这也是常态。估计他又输了钱,但可能也不止输了钱,应该还被人嘲讽了几句,他呢,对?外怂得很,只知道笑呵呵应着,回?家就开始撒气。”

“果然,到?了家不到?五分钟,就到?处找茬,开始骂我妈,接着我就听到?了他们房间传来打骂和哭声,我冲进去的时候,那?个混蛋竟然举着菜刀要砍我妈,我当时没有半点犹豫,抄起厨房门口的斧子,向他头上?直直劈下去,杀他这件事我在脑海里计划了无数次,一切都非常顺利,他顿时就不动了,连反抗和哀嚎都没有,很安静。”

“好在我妈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擦破了些皮,并不严重,我让她去我房间睡,什么也别管,装不知道。然后就自己血渍和尸体都处理掉了。”

“怎么……处理得?”李慕潇问?。

“我把血迹仔仔细细擦了三遍,将?他的尸体用大?棚的塑料布裹好,我家有个拉柴火的小车,用那?个把他运到?了江边,大?半夜的没人看见,前一天我刚去过那?儿,有人钓鱼,凿了个洞,我就把他的尸体推到?了洞里。很幸运的是,他的尸体始终没有被找到?,可能是我们住在边境,已经?顺着江,去了对?面,又或者早就被鱼吃光了。”

“后来得知,我爸果然当晚输了几万块,第二天就有人来要债,我妈说我爸跑了,反正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逃债,没人怀疑。我妈承诺她会外出打工还债。而她担心如果被媒体知道,我有个逃债的父亲,对?我未来发展有影响,有一次采访,就直接谎称我父亲早几年病死了。”

唐俐皱眉:“那?么多年不回?来,亲戚朋友都没人怀疑?”

“我爷爷奶奶早不在了,我爸又经?常欠债,亲戚几乎都和他断了交。”

“那?房子呢,里面应该还留有杀人的证据吧。”

“为了还债,我们把房子半卖白送给了隔壁那?家,屋子太破,他们买到?就推掉扩建了一个大?院子,搞了个农家乐,现在什么证据都没了。”

确实?,越是这种社会边缘人物,越是没有存在感?,除了家人,甚至没人会打听他们的动向,为什么突然不见了?到?底是去打工了,还是逃债了,又或者死在外面了,谁会在意呢……

突然,方恣的脑海中,那?一段尘封的记忆苏醒了。

她想起,她高三的那?年春节,她父母为了缓解她一直紧绷的神经?,带她到?东北老家过了年。

实?际上?,她妈妈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那?边了,姥姥姥爷也早就在她家所在的地方定了居。他们一家回?去没有住的地方,好在村里有一家人,打算开农家乐,有一院空房,按最近几年的说法,那?叫民宿,就租给了他们一家。

当晚,方恣有点水土不服,留在了院里,她父母被邀请去二姨姥家打牌,一打就是一整晚。

方恣住西屋,姥姥姥爷住东屋,父母的房间在东屋后面。

到?了后半夜,方恣口渴,起来找水喝,却隐约听到?隔壁传来打骂和哭喊的声音。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胆子,她披上?厚羽绒服,悄悄走出屋子,到?院子里偷看隔壁的动静。

隔壁那?家实?在太破旧了,墙都塌了一半,她透过墙缝,看到?对?面那?家主屋亮着灯,即便窗子用塑料布封着,但也能看到?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