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得了什么敕令,里?头的人突然齐齐躁动,喉咙里?嗬嗬有?声,像是被关了很久、嗜血渴肉的凶兽,“轰”的一声撞开围栏、蜂拥而出。
梁婵以?为这些人撞不到自己,然而并没有?,条件反射躲闪间,有?一个人擦着她的肩膀疯跑过去,她嗅到那种多日的沤臭、感觉到肩上的触碰,登时骇得半条胳膊发?木。
她跌跌撞撞冲到一边,半带着哭音说了句:“她真的……能控制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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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鼓声一响,戴天?南一伙人高度戒备:猎人头的真是梁世龙的话?,再来时,遭殃的八成还是春焰的人。
是以?听到鼓声,立刻各抓了家伙在?手,且不约而同没有?出屋:出去了四面受敌,待在?茅屋里?,至少有?个遮掩。
外头的骇叫、询问声,他们只?当没听见。
很快,屋外就没动静了,那个“人石会”的编外应该是躲进屋了,至于什么山鬼,呵呵,名号起得吓人,遇事惊慌失措、只?会哇哩哇啦乱叫,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阿达攥了根双截棍,慢慢靠近门边。
外头的烧火堆自天?亮后就没人加火,已?经熄了,天?色暗得厉害,再加上起雾,几?米开外就看不清了。
身后的几?个人正低声合计。
春十六:“梁世龙真找上门,咱们怎么弄?”
徐定洋咬牙:“能怎么弄?难不成伸着脑袋挨砍?‘人石会’的主力?不在?,他就一个人,咱们四个,又有?阿达在?,还怕摁不住他?”
戴天?南:“我的意思是,摁住了该怎么办?”
徐定洋说:“那当然是趁着‘人石会’没回来,赶紧解决完事。咱们的人不能白死吧,也算是帮铁头他们报仇了。”
外头还是没动静。
阿达沉不住气,回头叫徐定洋:“阿洋,你去门外头,走一走。”
徐定洋一惊:“凭什么是我啊?”
阿达压低声音:“算是个饵,他不是最恨你吗?一直等下去,万一‘人石会’的人回来了怎么办?不如把他给引出来。”
徐定洋头皮发?麻:“那万一他把我杀了……”
“这不是有?我吗?我你还不信?我不会让他有?机会下手的。”
有?你怎么了,凶险就在?一瞬,万一呢?徐定洋有?些迟疑。
春十六不乐意了,面色一沉,话?里?带刺:“阿洋,事是你做的,补是你进的,大家没说什么,都?跟你一起担风险,让你干这点事你都?不肯?要么,我出去当饵?”
徐定洋尴尬地笑了笑:“谁说我不肯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动作慢了点而已?,让你说的,好像是我不乐意一样。”
她拎起手上的棍子,起身出门。
一出茅草屋,登时觉得周身发?寒,感觉梁世龙随时都?会窜出来一样。
她吁了口?气,舔了舔嘴唇,开始在?门口?的空地上绕圈子。
没敢绕太大,怕离得太远、出状况时阿达赶不及,步子迈得心惊肉跳,手心出的汗把棍头都?浸湿了。
又走了一会,她突然停下脚步,颤声问阿达:“你听到了吗?”
好像有?轻微的锁链声。
很轻的撞声,太难分辨方向了,徐定洋一惊一乍,一会觉得这声音在?左,一会又觉得在?右,顿了顿突然心头一跳:在?上头!
她急抬头,同时失声大叫,果然,茅草屋伞椎形的屋顶上,蹲伏着一个人,雾里?看不真切,只?知道那人长了个带牛角的头。
徐定洋的尖叫显然惊动了那人。
他身子一晃,向下急扑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阿达的反应着实不慢,暴喝一声,双截棍直甩过来,正甩在?那人头上,棍上的力?道奇大,登时将那人的牛头打了个裂碎,那人身子一痉,手上的刀失了准头,横削之间,只?削掉了徐定洋一块头皮。
徐定洋只?觉得头顶一凉,怕不是以?为掉了半个脑壳,吓得魂飞魄散,她可不管什么“引出来、联手”之类的计划了,不辨方向,发?足狂奔。
跌跌撞撞,丧魂落魄,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脚底下突然一绊,整个人摔滚出去。
她低下头,伏着没动,只?觉浑身乏力?,后背上都?已?经被汗浸透了,缓了会之后,疲惫地想爬起来。
才刚一撑地,就不动了。
明明刚刚还没有?的,但现在?,面前蹲了个人。
徐定洋面如死灰。
她听到颜如玉的声音:“怎么,看见我,你好像不大高兴啊。”
第126章 030
陈琮和花猴没等多久, 就和夸张“逃窜而?来”的神棍以及大灯汇合了。但这时候,雾起了,天色变了,隐约还能看到寨子深处烁动着鬼火一般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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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猴迟疑了一下, 求稳为?上:“要?不咱随便找间屋子躲一会、避避风头?”
神棍却一脸兴奋:“别?啊, 又出异象了, 这不正是观察研究的好时候吗?有果必有因, 说不定?, 咱们这趟能搞明白魇山发生怪事的原因呢。”
花猴没再劝,半是知道劝不住, 半是确实也好奇:山鬼嘛, 理当对?区域范围内的山有了解, 真能搞清楚这事, 也是职责所在、大功一件,不敢奢想能被写进《山鬼志》,评个?地方性的杰出青年、优秀人物,那?还是有希望的。
当下调整队形, 熟悉山地的花猴在前,最不能打的神棍居中,大灯和陈琮两?个?押后, 计划是取最短路线、纵穿过寨,直接上山。
当然了,沿途也要?多看、多留心,没准就能找到肖芥子留下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