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醉非拿着手电筒开始往河边走,这个养殖场是建在田里面。要回到家,得走越过河,然后再走上个二十分钟才回到家。

裴何凌跟在江醉非的后面,跺着脚喊道:“你也不等等我!这么黑的天,你让我自己怎么走,我又看不见路,摔到河里面怎么办?”

江醉非站在河里,转身将手电照过来。昏黄微弱的手电光打在了裴何凌的身上,把裴何凌的整个五官长得很柔和,很好看。

江醉非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心动的,他现在还喜欢裴何凌。要不是现在处在这一个进退维谷的处境,他肯定屁颠屁颠、眉开眼笑地过去,背着裴何凌过河。

他之前那么喜欢裴何凌,觉得裴何凌就应该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一个小白脸。

他才舍不得这么干净的一个裴何凌,被任何的灰尘给粘到了呢。

“自己走过来,快一点。”江醉非喊道。

裴何凌抿着嘴,尝试着说道:“你都不过来背我,上次收水稻的时候,你还背着我过河呢。”

“妈-逼的,就喜欢占我便宜,是不是?你还真把自己当一个大老爷了,是不是?我就得给你当牛做马背你过河?怎么着,你们城里人就高大上,我们农村人就应该背着你们过河,是不是?”

裴何凌憋不住笑,和江醉非说话永远都那么让人头疼,也永远那么让他哭笑不得。

明明是两个人的感情纠葛,明明是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和别扭。居然还牵扯到了农村人和城里人的阶级上。

裴何凌在河对面喊道:“那要不你过来,我背你走。”

“他妈的,老子都已经走过来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矫情?再这么矫情,你今晚就在田里面睡觉。”

裴何凌跺了一下脚:“在这里就在这里,你要是真的那么不在乎我。你就回去吧,我一个人在田里。”

裴何凌万万没想到,江醉非真的走了。

江醉非淌过了河流,拿着自己的手电筒照着路,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醉非,你到底要干什么?现在已经十二点了,你真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江醉非依旧没有回话,踩着自己的拖鞋。一步一步的向前,那么落寞,又那么的孤寂。

在裴何凌的心中,他一直觉得江醉非是一个花花公子,一个纨绔子弟。就如同江醉非自己说的,他是个流氓。

他的名字就注定了他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流氓,醉是醉生梦死的醉,非是为非作歹的非。

即使江醉非来到乡下做起了直播,开始种地,开始逐渐找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裴何凌还是觉得江醉非骨子里就是充满惰性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样子的人根本做不了什么长久的事情。就算能够坚持得了一两个月,或者是半年,后续的话肯定会放弃的。

不过,现在看着江醉非那清瘦又落寞的身影,他觉得好像自己想错了,江醉非不仅仅是会醉生梦死和为非作歹。

他大声地喊:“江醉非!你回来!”

江醉非并没有心软。

这是裴何凌没有预料到的。

他知道江醉非一直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正如同江醉非的情人们所描述的那一样。

江醉非会心软、会心疼人,从来不乱发脾气。才会使得那么多的前男友,即使分手以后,都愿意帮他,都在心中暗自暗暗的舍不得他,痴恋着他。

可是这一次江醉非却是决绝,一直不回头,没有把裴何凌的喊叫声放在心中。

依澕第66章

裴何凌一直站在站在河边, 他觉得自己也真是可笑。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做过如此丢人的事情。

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大晚上的为了测试江醉非到底在不在乎自己。

居然一直站在河边,站在一片田地里, 身上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一股鸡屎味......

他喊出了一句自己都想要扇自己一巴掌的,极其幼稚的话:“江醉非, 你到底还要不要我?”

江醉非驻足,转过来看他,拿手电筒照着他:“到底过不过来?不过来我走了。老子他妈饿死了, 还得陪你在这里瞎吼。你要唱山歌是不是?明天我找隔壁家的老王过来,让你站在河这边, 老王站在河那边,你们唱个够。”

裴何凌咬着下嘴唇, 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丢在地上:“我不想走进河里,我要你过来背我。”

“你他妈找抽呢,是不是?爱走不走,你就留在这里看你自己的鸡-巴吧。”

裴何凌觉得自己应该是被江醉非那股子色-情、低俗、沙雕的气息给传染了,他脱口而出:“我过去了, 你今晚脱衣服给我看好不好?”

江醉非用手电筒,直接对着裴何凌的眼睛照:“看你个鸡-巴。”

“江醉非!”

江醉非真的走了,这一次是真的走, 再也不理会裴何凌。

裴何凌也是心高气傲, 直接就坐在河边, 也不回去,就那么等着。

他的手机还有电,手机里面也有手电筒的功能。但是他就是不回去,他就是要看看江醉非到底会不会让他一整晚都留在田里。

江醉非回到家已经是十二点多。

江时严, 江鸣,还有江小青都没有睡,一直在等着江醉非。

江小青看了看门外,问道:“他呢?”

江醉非拿起一个塑料盆,把一张毛巾丢进去,开始洗脸,说:“在田里发疯了,不愿意回来。懒得管他了,这狗东西。”

江鸣说:“他干嘛要留在田里?怎么,你欺负他了?”

江醉非把毛巾狠狠摔在盆里:“他妈的,谁他妈欺负他了,那个狗日的!非要老子背他过河。我江醉非虽然落魄了,虽然家里破产了,虽然穷,但是还没有那么人尽可欺吧。操,还让老子背他过河,亏他想得出来。”

江鸣悻悻地说:“之前你不是挺乐意背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