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常常能看到池殊身边和他并肩而行的青年。
“学长,你旁边的这个帅哥是谁啊?”
每当有人这么问,温千华就会把视线投向池殊,仿佛在好整以暇地等着听对方的答案似的。
池殊:“我恋人。”
于是没过两个月,全校都知道这位年轻有为的物理教授已经名花有主了,对象是给他们学校投资了两个亿的金主爸爸。
*
确认关系的第二天,他们同居了。
温千华家大,池殊干脆搬了过去,虽说是搬家,但实际他就带了个人,他的衣物和洗漱用品都已经准备好了,当池殊问自己该睡哪的时候,温千华理所当然道:
“当然是和我睡一张床。”
他们俩都是常年通宵+失眠选手,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心事少了,失眠有所改善,但它就像悬在头上的剑,不知道哪天会掉下来。
池殊拉开温千华的床头柜后,发现了一大堆写着英文名的精神药物,而池殊自己也有轻度的药物成瘾,想着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就把家里的药全部搜罗出来,一起丢了,协商过后,决定两人互相监督,谁先吃药谁是小狗。
药物的戒断期并不好受。
池殊只是安眠药成瘾,倒还好一点,麻烦的是温千华,白天昏昏沉沉,晚上精力旺盛,关灯以后,池殊总能感到有谁在盯着自己,睁眼一看,那人正撑在他身上,幽幽注视着他。
温千华跨坐在他腰上,眼皮微垂,冰冷的视线在他的脸上无声打量,此刻的他褪去了平日的温和,下一秒,就开始动手粗暴地扒池殊衣服。
池殊:“不是做过了吗?”
他挑眉:“谁规定做过就不能再做?”
池殊:……
温千华俯下身,呼吸像灵活的手指一样抚过他的侧颈,哑声道:“不能吃药,只能吃你了。”
衣服都扒了,他们的体温毫无间隙地相贴,呼吸交缠,池殊也被撩得情动,倾身吻了上去。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映照出他们交握的十指,床单的一角被陡然捏紧。
外面下着夜雨,枝头上的花被打得颤抖,饱满的水珠在莹白的花瓣上滚动,水珠盈盈,雨势渐大,花朵不堪重负,纤细的枝条垂落,在狂风中战栗,树叶发出沙沙的喘息,当最后一阵雨落下,脆弱的花瓣被蹂躏得摧折破碎,满地落红泥泞。
……
从床到落地窗到阳台,折腾到了将近凌晨三点,两人才各自昏昏沉沉地睡去。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池殊这几天和温千华朝夕相对,梦里也不可避免地梦到他,梦见了他们间的一些往事。
阳光从金色穹顶镂空的花纹间漏下,在圆形的舞池中勾勒出斑斓的图案,这里布置得像一座华美圣洁的大教堂,欧式的典雅与浪漫展现得淋漓尽致。
此刻,教堂中空空荡荡,墙壁上美丽的天使露出安静神圣的微笑,只有两道人影并排坐在舞池角落的钢琴前。
少年清瘦修长的手在黑白的琴键上跃动,四手联弹下,高低声部宛如一对天作之合的伴侣,每对节拍都是那样的契合又难分彼此,像两颗宇宙间相互追逐的双星,在同一轨道上共鸣震颤,发出天籁的回响。
池殊想起,这是他们潜入贵族学校前受训的那一段时光。
要成为一名合格的贵族,必须拥有镌刻在骨子里的优雅与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来的贵气,对美的鉴赏和感知要深刻透彻,国内外的艺术家及作品要信手拈来,精通乐器只是其中的一环。
当最后一个交叠的颤音落下,他们又坐了一会儿,温千华说:“我给你编了一首曲子。”
池殊好奇:“弹来听听?”
他就要起身让位,对方却阻止了他。
“你可以坐我旁边。”
温千华笑笑,将双手的间距拉大了些。
池殊的身体几乎完全贴着他的右半边,阳光透过百叶窗,正好照亮钢琴和他们的膝盖,暖融融的。一时间,他忽然有种靠到对方身上的冲动,但温千华已经开始弹了,他便坐在原地,专心地听着。
曲子不长,中间的高潮部分重复了两遍,弹完后,池殊问:“名字叫什么?”
“它是送给你的,就叫《致小池》吧。”
……
之后的梦境变成模糊的色块与残缺的碎片,当池殊清醒的时候,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只有那首钢琴曲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脑海中如魔音般回荡,仿佛每一个音符都是拨着他脑子里的弦弹下的。
他呆呆地看了天花板几秒,想要翻身,抱住他腰的手开始彰显存在感。
温千华的手在他的腹肌不老实地捏了捏,温热的呼吸挠过他敏感的耳根,嗓音带着几分困意的哑:
“不要走。”
池殊当对方在说梦话,把他的手指拿开,刚想下床,一只手就不依不饶地勾住了他的裤带,用力之大,险些把他的裤子扒下来。
池殊:……
他捂住岌岌可危的裤子:“我去趟卫生间。”
“唔。”温千华应了声,总算肯放开他,蒙头继续睡。
池殊走到淋浴头下,给自己冲了个澡,擦干身体后披上浴袍,摸了摸发尾,感觉自己的头发有些长了,应该找个时间剪短。
洗完出来后,温千华似乎还在睡,池殊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来到隔壁的书房,点起灯,坐在桌边,铺开雪白的纸页,钢笔在纸上掠下一滴墨点。
青年湿润的长睫投落一片暗影,他闭了闭眼,轻吐出一口气,而后,笔尖颤动,开始在纸上书写。
墨汁勾勒下规整的五线谱,音符像一个个精灵跃然其上,池殊又听见了那首钢琴曲,他每写下一个小节,就会朝弹琴的两个少年走近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