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那时带他出来,便身陷进太清观布置的对付恶鬼的大阵之中,虽谢宁已成为了鬼神,但因醒来便将自身鬼神之力渡了一半在姜摇身体里留着姜摇的魂魄,以至于实力受损被那大阵伤得不轻,破阵后还独自面对外面数不清的道士,祂无法开口,那些道士见姜摇满身是血没有气息,不敢放谢宁离开,怕祂为祸世间,于是一股脑齐心协力对付祂。

时间长了,意识到祂已经超越了恶鬼之境的道士们心生恐惧,好在老道看出来谢宁只守不攻,没有恶意,于是站出来阻止了他们,自己尝试和谢宁交流。

“你出去以后,不会杀人?”

漆黑着双眼的鬼神漠然点头。

“那可以把姜摇交给我吗?”

鬼神身周红线涌动着,森然摇头。

“你要救他?”

……

一番漫长的轮番沟通下,已经明白杀不了谢宁的道士们寻求了一个平衡的妥协点。谢宁带走姜摇,但是不可踏入人类生活的城市半步,除非姜摇醒过来,毕竟只有姜摇才可以掌控于他(而这也不是必然确定的事,许多人认为姜摇无法醒来,这恰好也是一个很好的让谢宁处于可控范围里的限定条件。)

只要谢宁同样立下天地誓言。

不可杀人,不可在姜摇醒来前进入人类生活的城市,如此双方互不干涉,一旦谢宁违背,鬼神之力散尽,沦为浑噩。

所谓浑噩,便是天地蜉蝣清尘,不知自身生死,转瞬即逝。

谢宁以自身心头血立下天地誓,带走了姜摇。

如此一年,姜摇醒来。

老道感慨万千:“我原以为我当初乱出的主意糟糕透顶,不可能有用,哪里想到你真的做到了,让祂爱上了你。”让一只恶鬼爱上一个人,这实在也太神奇了一点,虽然小说里经常有这样的情节,但真的发生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姜摇听到这里,一时声音变大:“……你当初乱出的主意?!乱出的你还说得那么振振有词!”

老道愣了一愣,更大声回道:“如果不是我的这个主意!你还不知道要渡化到何时!”

“哪里有你这样的师父!诓骗徒弟!”

“哪里有这样的徒弟!不懂感恩!”

“算了!我不待了!我要走了!”姜摇像是怼不过他的生气模样,拧着包转身就走,走到门前闷着嗓音丢下一句好好照顾自己,大步往外面走去,中途两个道士也没叫住他,只见着他离去的身影。

两人匆忙来到院子里,老道正在收拾桌子上的碗筷,其中一人战战兢兢询问道:“怎……怎么了?观主?你们吵架了?”

另外一人小心翼翼道:“我看姜师兄离开时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他哪里是生气。”老道端着碗筷翻了个白眼朝外面走去:“他那是快哭了,随便找个借口跑路。”还能有谁比他更了解姜摇?能骗过他这个当师父的什么?真的是

害得他原本的话都来不及说完。

上面监管的事都还没说清楚呢。

……

第 115 章

熟识的人已经一一拜访过了,姜摇带着谢宁回到家里,将原来的神龛放回床下,想想不太对劲,还是放在了床上。

如今他们已经两情相悦,同床共枕……也是理所应当?

因为很久没有回来,房子没有人气滋养气温冰冷,好在姜家那里每隔一段时日会派人来打扫,所以不用打扫,省了些力气。从姜家出来以后,谢宁又恢复成那身红嫁衣,祂往上空飘,又被姜摇抓住,如一片雪落在姜摇怀中。

姜摇静静抱着祂,良久轻声说了一声我爱你。

师父告诉他那些事的时候,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时无法控制情绪,才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

怀中鬼神无比安静。

姜摇说出这句话也是冲动,虽然他和红红在幻境里已经互相表白过,并且幻境里还是红红主动,但回到现实世界表白,他还是紧张无比,本等待着谢宁回复,没想到谢宁默不作声。

他抬起头,这才看到谢宁不知怎么的,脖颈一直伸长,竟然伸到门外去了,仿佛这样就可以当做没有听见。

他顿时气急败坏大声呼喊:“回来!”

谢宁脖颈缩了回来,隔着盖头平平静静望着姜摇,红盖头也跟着轻轻晃了晃。

姜摇不明白为什么自醒来后红红若是看见脸还好,但若是换上嫁衣盖着红盖头看不见脸,就会若有若无躲着他,这种躲不是接触的躲,红红现在已经不会抵触他的任何接触,而是那种安安静静不做明显回应的姿态。

若还是之前的浅意识,他不会有什么想法,偏偏红红已经醒过来了。

为什么……不是已经坦白心意在一起了?

就在他纠结着如何告诉对方自己此刻的心情时,谢宁抬头,揽住他的脖子隔着血红的盖头亲吻上了他。

哼,来这招是吧?

姜摇本不欲理会,想坚定表达自己此时的不满,但事实上谢宁亲着他,他就卸去了所有的不解与未得到回应的气怒,与谢宁互相亲吻。情迷意乱时,他的手指正想掀开谢宁的盖头去抚摸谢宁的脸颊,一阵危险的恐怖阴气袭来,谢宁从他怀中飘走,钻回神龛中去了。

姜摇整个人呆滞住,回过神来猛的扭头看向神龛。

不……不是?

他扑到神龛前,将神龛端在手心,不可置信问道:“我居然还不可以掀开你的盖头吗?为什么!”

这不合常理吧!从逻辑上根本说不通啊!

神龛寂静一片,未有回应。

姜摇实在不能理解,他记得先祖有说过,只有红红愿意让他揭开盖头,他才能完成渡化,他本以为两人已经历经生死的感情揭开盖头不是问题,并且他确确实实已经见过了红红的真正面容,为什么他还是不能揭开盖头?

一时之间他脑袋里想了很多,最后神色变得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