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不屑哧笑?出声, “故弄玄虚,什么故事不能提前?说?,还非得等某些人到?场不可?”
“您还就真?说?对?了,”陈闲余端起面前?的白瓷茶杯朝面前?的四皇子举了举, 脸上的笑?容越发高深莫测,“只有等您亲眼见过他们,您才会觉得草民待会儿要跟您讲的故事,所?言非虚,今天这趟,更是不虚此?行。”
有之前?陈闲余帮乔玥颜暗中躲过顺贵妃等人的算计为例,四皇子才愿意信他一回,要不然也不会来此?空等这么久。
不过,他愿意来赴陈闲余的约,可不是来听他讲故事的,遂问道,“本殿对?听故事不感?兴趣,你莫不是忘了你答应本殿的事?”
陈闲余:“当然没忘,草民可是日日夜夜都将此?事记在心中啊。”
“就连前?些日子在病中都操心惦记着,要为殿下排忧解难,这比闲余命都重要的事,草民哪里敢忘呦!”
他说?着,情绪越发激昂起来,演的情真?意切,好不可怜,一幅指天发誓要把命给四皇子的架势。
后者不语,只是脸上闪过一瞬的无语。
“行啦,别贫嘴,”四皇子发现自?己真?是有了遇到?陈闲余犯病,就忍不住头疼儿的毛病,眼神不善的警告似瞪他一眼,“你最好今天要说?的故事,是跟正?事相关?,不然本殿可没那么多空闲时间陪你闹。”
“嘿嘿,殿下放心,今天这故事可精彩了,一旦传扬出去,可是会吓朝中诸位大?人一大?跳呢!连三殿下和贵妃娘娘都要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终于说?了点儿有用的东西了,四皇子领悟到?他的暗示,这才重新压下心中的烦躁,陪着陈闲余一起等下去。
他倒要看?看?,今天这出故事有何玄机。
但是,当他看?着从前?面路上提着菜相携走过的一对?母子时,直到?二人的身影进了家门,他也没看?出有哪里不对?劲的。
“你耍我?”
四皇子这会儿已经气的忘了自?称了,放下车帘,扭头黑脸对?着陈闲余问道。
后者连忙摇头,“我哪敢啊殿下,您就没觉得那个青年?长得和谁很相似吗?”
嗯?
四皇子闻言思?索了一下,回忆起那短短几秒间看?到?的男子长相,确实有那么两三分眼熟,但完全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见他眉头越皱越深半天不说?话的样子,陈闲余就知道,对?方肯定还是没想起来。
他干脆点明,提醒道:“殿下,您就不觉得方才那男子与朝中的戴大?人长相颇为相像吗?像不像是亲父子?”
“戴大?人?哪个……”
“你是说?戴维?!”
四皇子先是没反应过来哪个戴大?人,话说?一半儿,脑中快速闪过二人的脸,猛然意识到?什么,瞬间惊道。
陈闲余一脸欣慰的点点头,“是啊,正?是当朝吏部尚书戴维大?人啊。”
四皇子觉得今天这事儿大?概要不简单了,脸色一点点严肃下来,“快说?,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那对?母子是他养的外室?”
戴维的地位可不低,又向来谨慎,要抓他的把柄比对?付高兴阳还难,凡事能与他沾上,那都得留意三分,且万一是什么不能外传的大?事更得小心谨慎对?待。
四皇子结合此?处的环境,情不自?禁猜道。
陈闲余摇头,一脸神秘的笑?,“这您可就冤枉戴大?人了,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还是个十足的伪君子、蛇蝎小人,但这对?母子还真?不是他养的外室和外室子。”
眼看?四皇子先是一默,后脸上的不耐又有加重的趋势,陈闲余赶忙抚手道,“殿下稍安勿燥,且听我慢慢说来。”
“这是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故事……”
四皇子看不惯他这端出的要说?书的样子,急忙插了句,“那你就长话短说?!别废话!当本殿和你一样清闲吗?”
他也是见识到了陈闲余一张嘴有多能叭叭,生怕他又绕个三大?圈,最后才将说?到?主?题上,自?己已经在这儿干等了半个时辰了,还要听他讲一箩筐没营养的话,想想就来气。
“……”,陈闲余一梗,无奈叹息,“唉,好吧,既然殿下都这么要求了,那我也不跟殿下兜圈子了。”
他正?色起来,搁下手里的茶杯,坐直身体开始了故事的讲述。
“二十一年?前?,戴维以新科第九名的成绩得中进士,被授官后,风光返乡,途中坐船时,偶遇一落榜书生,与之相谈甚欢,最巧的是两人长相上还颇为相似。”
“戴维因此?对?那书生心生好感?,真?心相交,奈何那书生却对?其心藏嫉妒,数日相处下来,那股嫉妒更是转化为了更深的怨恨。终于,在船即将抵达书生老家的前?一夜,他支开旁人,动?手灌醉了戴维,后直接将其扔入江中淹死,直到?第二天,岸边有人发现了戴维的尸体,却将其错认成了书生。”
“而真?正?的书生,则是带着戴维的印鉴,继续回了戴维老家,就此?成为戴维。”
四皇子满脸震惊,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可是个惊天秘闻啊!
他不可置信道,“这不可能!若戴维身份有假,怎会没人来拆穿他?!”
陈闲余不紧不慢的解释,“殿下,别急,这个故事还有后续,您听草民讲完大?概就明白发生什么了。”
四皇子于是老老实实闭嘴,满心震撼的听着陈闲余继续讲下去。
“戴维出身贫寒,结识的文?客友人不多,亲缘简单,除了自?幼生活在老家的那些人外,外人也并不与他相熟。假扮成戴维的书生,甫一到?达戴维老家附近,他没急着上门认亲,而是悄悄买了一包毒药直接投入村中的水里,又大?摆宴席,请来乡邻朋友,就此?,全村六十多口人全部毙命!后,戴维更是一不做二不休,放了一把大?火将全村烧了个干净,伪装成贼人入村洗劫大?开杀戒的假象。”
“他自?己则是服下轻微毒药,被赶来的人送去医馆救治,看?似好运的捡了条命回来,实则是彻底消除了戴维老家有人识破他身份的隐患。”
“后来,书生留京任官,娶了大?户人家的小姐,在京中安了家,有妻有子,生活美满,鲜少出京,行事低调。二十多年?过去,不仅未被人识破身份砍头,还一步步、从小小的七品官员做到?了一部尚书的位置。”
陈闲余说?了这么多,也渴了,默默端起手中的茶杯浅尝了一口,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幽深,语气沉缓道,“至于当初跟着书生返乡的官差,不出意外,应该是也全都早死在了二十多年?前?,连尸骨都不知埋在哪儿,亲人尽亡,友人……只要寻个听得过去的借口,就算与过去的戴维在性情上有所?出入,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不是戴维这一点上。再?日渐与其疏远,过个十年?八年?的,就算是从前?交好的朋友,又有谁还会想到?如今的戴维不是戴维呢?”
就好比陈闲余所?知剧情中,‘戴维’找的理由。
他幽幽说?道:“草民还曾私下偷偷打听过,戴大?人当年?在家乡遭此?横祸后,痛心不已,悲伤过度,再?加上自?身也中了毒,身体虚弱之下,大?病了一场,醒来后脑子时有犯糊涂的时候,竟是连过去的记忆都有些错乱,当时,可很是叫人怜悯哀叹了一阵儿呢。”
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四皇子一巴掌重重地拍在面前?的小案上,神情不说?怒不可遏,但也是阴云密布,充满不悦,咬字极重,“此?等贼子,简直枉为人也。”
陈闲余很是赞同的点点头,并从中总结出了一个道理,“所?以说?,出门在外,少与陌生人吐露关?于自?身的事。别人知道的太多,对?自?己没好处;自?己知道别人的事太多,还是没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