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和他父亲在长相上相像的人,明明他们身边就有现成的一个?!

“禇副统领,别激动?,咱们不妨听听令尊怎么说。”陈闲余出声打断这父子俩的重逢,扯出一个?略带讥讽的笑,垂眸冷冷的注视着禇滇,“禇将军,现在你尽可将当年之事一一道来了。”

“是,七殿下。”

禇滇回头?望了一眼陈闲余,不忍再看站在一旁的儿?子,移开目光,望了眼上首已克制不住露出几分慌张和欲制住他开口的君王,悲凉又讽刺的苦笑一声。

“是我对不起皇后娘娘,对不起你们母子,更对不起我的胞弟禇康!”

他看向一旁的禇荣,红了眼眶,“我没?死,这些?年,我一直以胞弟禇康的身份苟活着,当年代替我赴死的人,其实才是我真?正的弟弟,禇康。”

“当年,我们兄弟俩身份互换,他死,换我生?。”

禇滇声音里满是痛苦,听得?周围人又是一惊。

禇荣这会儿?已经难以保持平静,他不敢相信,这些?年里不时与他们母子生?活在一起的人,竟不是他二叔,而是他亲父!

偏他伪装的比谁都好,在自己需要父亲的时候,禇滇却以禇康的身份冷眼旁观,以一个?二叔的身份关心他,却和以往一样不着调、看着他母亲撑起一个?偌大的禇家!

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

“为什么?”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禇荣僵立在原地,神情一片空白,“你知不知道,当年娘知道你死了,有多难过、多伤心,你怎么能这么做……”

“你怎么能瞒着她的!”

禇滇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垂首望着地面,眼泪一颗颗坠下,满是痛苦的道歉,“对不起,为父也?是没?办法,当年陛下既将这事交到为父手上,为父那时就深知,自己不可能再活下去。”

“你二叔父当年知道这事后,下药迷晕了我,等我醒来,他就已经以我的身份领兵出了城,而后,再没?能活着回来。”

“当年?什么事?”

禇荣心下一惊,下意识追问?。

可这时,上首却传来宁帝的声音,“禇滇,你既然活着,就安生?活下去,莫要胡言乱语、平添是非!”

这是警告,禇滇听懂了,在场多数人也?听出来了。

可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让禇滇扮演另一个?人活了这么久,甚至亲人近在眼前都不敢认,如?今他马上要说出来了,陛下却出言制止。

禇滇看了眼上首的宁帝,说起来,他已经有许久未亲眼见过对方了,现下看来,他们已然都老了。

可有些?事,不是随着时间的过去,就能当作不存在的。

殿内气氛越来越紧张,就在一片安静之中,禇滇开口了。

“当年,皇后娘娘出宫祈福,遇刺的消息传回,我奉陛下口喻,带兵救援皇后,但实则,是行围杀之实!”

不等禇滇这话说完,宁帝急躁的声音便同时响起,试图干扰又或是打断,“禇滇!闭嘴!”

但无用,禇滇的声音依旧清晰的被殿中的诸位臣公听到。

无数人惊的瞪大了眼睛,掀起一片哗然。

随着禇滇越说下去,殿中惊呼和议论的声音就越大,而禇滇则是似将这些?年所受的不公、辛酸都化作悲愤,情绪越发激动?,话也?越来越顺。

“我心知此事事关重大,又涉及帝王阴私,无论最后成与不成,回来后都难逃被灭口的命运,万般为难下,我与我胞弟禇康一同商议对策。”

“可皇命难违,无计可施下,他竟是想出冒充我,代我去行此事的办法,最后他重伤不治,死在回京路上。”

“够了!闭嘴!”宁帝气急败坏叫道。

“他并非真?的不小?心负伤,而是有意叫自己死在半路,以免我们互换身份的事回京后暴露,他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我……”

“朕说够了!你别再说了!”宁帝气的冲下玉阶,扑到禇滇面前来,凶狠的扯住他的衣领威吓,“禇滇,你是不是活够了?啊?朕的话听不懂是吗?”

“朕叫你闭嘴!”

可禇滇还在说,自责悔恨的泪水从他眼角流淌而下,为自己,也?为当年那些?死去的人,还有身边亲人所受之苦。

“皇后娘娘不是被来历不明的劫匪所杀,而是最后死于被陛下派去救援的人手中,死于我胞弟禇康之手!被皇后娘娘带在身边的七殿下也?就此失踪,下落不明,这才是当年皇后遇刺身亡之案的真?相!”

“禇滇,朕看你真?是活腻了!”

无论怎么说怎么骂也?没?用,宁帝最后终于是忍无可忍,目光触及到一旁禇荣腰间别着的刀时,猛地一把抽出,朝禇滇身上扎去,可禇滇该说的、不该说的,已经全都说完了,殿中所有人也?都听到了。

宁帝再怎么想杀人灭口也?无用。

但这不妨碍他想杀禇滇泄愤,危急关头?,是禇荣一把握住帝王手中的刀,“陛下!求您饶了家父性?命!”

他的手掌被割破,鲜血流了出来,却不敢松开手,且他的力道远比宁帝要大,因此,一时间哪怕宁帝想挣脱竟也?挣脱不掉。

“放手!你放开!朕今天就要活劈了禇滇!谁叫他胡言乱语,尽说些?疯话的。”

“你以为你这么说就有人信吗?”

“证据呢?”

“你说是奉朕的命令?”宁帝见抽不出刀,索性?撒手,气的涨红的一张脸上,像是气极反笑,弯腰立在禇滇面前,不住的讽刺连连追问?,高?声宣扬,“皇后是朕发妻!朕如?何会下令杀她?!”

“纵使我们从前有些?不和,但也?绝不到让朕动?手杀她的地步!”

“你满嘴都是谎话,信口雌黄!”

“不可信!不可信的很!”

宁帝声音洪亮,动?作极大的挥袖,但站在中心,周围无数人的目光都朝几人投去,宁帝环视四周,眼神一会儿?看向左边静立着的大臣,一会儿?又看向右边,好像想看穿他们这会儿?不说话,心里是在想什么,是信自己,还是信禇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