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闲余最后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皇兄,面上神情?克制而内敛,眼神亦是?极压抑的,他知道,这会儿还不到他跟皇兄相认的时候,且,莽撞行事?将会把他们?都拖进地狱。
他狠心扭头就走,甚至没注意到等?在营地门口接他的张知越是?否跟了上来。
而二皇子被施怀剑和安王围着,站在两人中间,默默看着陈闲余的背影远去,脸上全是?迷茫和若有若无的失落。
“好了,琮儿快跟舅舅进去喝碗安神汤,压压惊。”
施怀剑拉着他的手?,语气更?加柔和,“免得你夜里做噩梦,要是?起烧就不好了。”
他也算是?拿出了小时候照顾两个侄儿的态度,甚至比从前的时候,要更?加小心翼翼。
生怕陈琮虽是?大人身体,但保不齐会不会因受惊而起烧,保险起见,觉得还是?灌一碗药比较踏实?。
安王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两人带着陈琮回营帐喝药。
不过才一会儿功夫,他们?走在营地内时,就不见前方陈闲余两人的身影了。
另外两人没想那么多?,只当陈闲余是?真赶着回去处理伤势。
只二皇子多?问了一句,“怎么没看见他?我?还能去找他吗?”
安王哄他,“当然了,我?们?住的很近,皇兄你先?回去喝药,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去找他玩儿。”
至于明天真的去不去,明天陈琮要是?还能想起来再说,想不起来他才不想跑这一趟呢。
可哪怕快走也渐渐要跟不上陈闲余脚步的张知越却觉得纳闷儿,他能很明显感觉到,陈闲余在躲着什么,又或者说是?在回避什么,甚至像是在刻意逃离。
“你先?处理伤口,我去跟父亲母亲回禀说你回来了。”
“嗯。”陈闲余点头,于是?张知越先?行出了他的营帐,留下一早就叫来的医师为陈闲余上药。
不过他刚出去没几秒,就见张乐宜猛地掀开帐帘冲进去。
“我?听二哥说你受伤了!”
她一进来就看见坐在床边,衣衫半解,正由医师处理着背上的伤的人,语气满满的惊诧里又带着几分关心。
“不是?、你怎么受伤了?你不是?不想争前几名吗?还用得着这么拼命,猎物哪有自?己身体重要啊。”
她凑上去几步,盯着陈闲余背上的伤口看,皱眉表情?凝重,却很理智的停在医师两步范围外,以免妨碍到对?方动作。
她也是?凑巧,本?想过来看看陈闲余回来没有,却正好撞上刚出去没几步远的张知越。听他说陈闲余受伤了让她待会儿进去看看,然后就快步走了,张乐宜呢,等?他一走,完全就自?动忽略掉那‘待会儿’三个字,二话不说就冲了。
张乐宜的话拉回了陈闲余的思绪,他正克制不住的回想在营地门口发生的场景,心脏剧烈跳动着,更?有一阵阵的酸意直冲他鼻腔。
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看她,闭眼答道,“不要紧,小伤而已,救了个人,还是?很值得的。”
何止是?值得,哪怕是?要他以命换命,他也干了。
可张乐宜不知道这些,更?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看见他背上三道血淋淋的抓痕,龇牙咧嘴了一下,仿佛看在她眼里也能痛在她身上似的。
闻言,好奇问道,“你救了谁呀?”
还挺心地善良的,为救人还不惜让自?己受了伤。
她正想着,陈闲余就告诉她,“二皇子。”
这事?很多?人都看到了,想瞒是?瞒不住的,所以陈闲余不打算说谎。
“又是?他?!”张乐宜惊呼一声,紧接着长长的叹了口气,忍不住吐槽,“我?说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啊!你们?……”
刚想说什么,她却又马上收住了,不止是?因为她意识到帐篷里还有外人在,还因为,陈闲余睁眼转头正盯着她。
那眼神里的制止意味很浓。
陈闲余更?是?声音平静无波,却又缓慢的说了句,“别胡说,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她知道,这话不光是?告诉她的,还是?说给帐篷里的某个医师听的。
后者一直未发一言,当自?己是?个隐形人来着,现在更?是?如此。
张乐宜本?是?一时无心之失,如今被陈闲余那一眼看的,就像是?被一盆冰水浇头上给发烧的脑子降了温,重新找回理智。
再傻也知道有些话不能说。
“好吧,我?什么都没说。”
张乐宜自?知有错的闭嘴,然后默默拖了张椅子过来,坐在陈闲余床边看医师给他包扎伤口。
伤口并不算深,但要愈合,只怕最少也要个十?天半月。
一切处理好后,医师又叮嘱了几句,陈闲余才吩咐张乐宜将人送走。
等?她将人送到门口又回来,仗着这会儿没别人在,陈闲余一边穿衣服,一边跟她嘱咐起正事?。
“记得大哥跟你说的,到了时间你就行动。”
“好,我?知道了。”说起正事?来,张乐宜答应的也不含糊。
只是?令两人没想到的是?,这边张乐宜刚答应完,门口张丞相和张夫人还有张知越、张文斌就齐齐走进了这间营帐,为首的正是?张相夫妇。
“行动?什么事?啊?”
张夫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大儿子这么说,紧接着她小女儿也答应了一声,一时好奇之下,就问了出来。
然而,这道声音和人几乎是?同时出现的,吓了张乐宜一跳,转头一看是?母亲几人,她又被吓了一跳,像见了鬼一样,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大步。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