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船上?,陈闲余跟杨靖提过这两人?的事,他想,如果周澜来找桃蕊是因为曹老?大,那?他是发现了曹老?大的什么事呢?
会不会他的死跟曹老?大有关?
房间里一直安静着,如果说?刚开始还没发觉,但现下桃蕊安静不语的几秒就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良久,似是终于明?白避无可避,桃蕊闭了闭眼,叹了口气?道:“是,周大人?是与我聊了些曹老?大的事。”
刚开始两人?接触时,她未曾明?白他的意?图,直到他话?语中提到曹老?大,那?时她便?对他来找自己的目地隐隐有些猜测了,怀疑是跟曹老?大有关。
可不管自己愿不愿意?告诉他曹老?大的一些消息,她想,结果都注定要让周大人?失望了。
因为,曹老?大历来只?跟她谈风月,从不提盐帮等正事,她知道的消息可谓是十分有限。
“那?你们说?了什么?”杨靖追问。
“也没什么。他问我曹老?大是个怎样的人?、一年做生意?能赚多少银子、生意?如何等,没过问几句,有些问题我能回答上?来就告诉他了,有些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
现在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桃蕊目光平静中不免升起几分好笑,笑那?个与她独处时、明?明?神情紧绷浑身上?下都透露了一股紧张却还非要装作从容淡定的男人?,他与她搭话?,却在说?到自己的主要目地时,三两下被她这个久经风月的高手察觉。
“我跟他说?了曹老?大是哪儿的人?、家中又有哪些人?、与哪些人?交好,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他了。”
“他第二次来找你,也是来找你探听关于曹老?大的消息的?”陈闲余开口。
语气?虽平静,但莫名听出一股狐疑的味道。
桃蕊梗住,侧眸看了眼这个年轻人?,心下生出几分迟疑,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但仍嘴硬道:“我想是的。”
却只?见陈闲余摇头,“不,桃蕊姑娘,你承认的太?干脆了。”
桃蕊和在座两人?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陈闲余叹道:“周澜是你的客人?,曹老?大更是你的熟客,论?交情,周澜可比不上?曹老?大在你心中的分量,怎么可能他想知道曹老?大的任何事情,你都告诉他呢?”
“你告诉他的那?些,怕是在市井中多找人?费心打?探一番就能知道。”
他落下一句结论?,“都是没什么价值的消息。”
所以,她先前跟他们说?的那?些,怕是说?谎了。
“呵……”桃蕊也不慌,轻摇着团扇,笑颜如花,眼中更似有春波流动,“公子,周大人?是官,我只?是一介花船妓子,他有问我敢不答吗?”
从两者身份上?来看,是这样。
因为周澜地位远高于桃蕊,他不说?乔装私下来套话?,就是光明?正大的宣她去问话?,他问什么,她也只?能老?实交代。
但凡事都有例外,周澜为什么没采用强硬手段宣她过去,个中原因暂且不论?,但肯定也与一个人?有关系曹老?大。
陈闲余老神在在:“这可不好说。”
桃蕊被陈闲余的回答搞得语塞了一下,多少也看出陈闲余似乎并不相信她说?的话?。
她只?好接着说?道:“做我们这一行儿的,没必要跟钱过不去,他给了钱,当然是想知道什么我都能告诉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可能想着替谁去隐瞒。”
“何况是曹老大那个老男人。”
这句话多少显得有几分嫌弃。
杨靖听着,先前升起的狐疑稍减,但另外两人?可不这么认为。
“桃蕊姑娘当真对曹老?大没半分情意?可言?”
桃蕊目光移向温济,面色坦然答道:“有,他隔三岔五给我送钱来,乐意?捧着我,珠宝首饰一箱一箱的送,怎么会没情意?呢。但这情意?,他送一天就在一天,哪天不送,哪天就能断了。”
她说?完,乐得娇笑出声,肩膀轻微耸动着,抬袖轻掩唇角。
等笑了好一阵儿,后才接着问温济道:“你说?我们之间这情意?,多少钱一斤啊?”
她浑不在意?在场三人?看她的眼神,也不在意?自己这番堪称无情的话?被人?听到会怎么样,外人?又该怎样想她。
反正做她们这一行儿,有钱的就是大爷,见钱眼开又怎么了?不是常态吗?与她们谈感情,那?才是最大的笑话?。
桃蕊心下好笑的想。
却闻这时温济叹道:“桃蕊姑娘何必把自己说?的这般无情呢,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与曹老?大之间的感情有几许,外人?或许不知道,但你们自个儿应该是门清的。”
桃蕊面上?的笑容僵滞下来,再看过去,却见对面三人?的反应并不完全如她所想的那?般,也与从前某些听到她这话?的人?表情不太?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呢?
除了杨靖这个呆子仍旧是脸上?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疑惑和不解外;
另外两人?的表情就平静太?多,好像无风而过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
这不太?对啊?
“你们……?”
“桃蕊姑娘,那?个腰带,是你给曹老?大做的吧?”陈闲余拿起手里的扇子指了指,望向屏风后露出一角的妆台上?,那?里躺着一条尚未绣完的男人?的腰带。
桃蕊看过去一眼,这才有一点慌了,她尽量稳住面部表情,想否认,但再一想又觉得蹩脚,干脆装着平静的样子问,“是又怎样?”
陈闲余悠悠长叹一声,“不怎样,就是感慨我父亲啊,他一年到头忙于朝事,没什么时间陪我母亲,搞得我母亲待他不似从前刚成婚时热络。明?明?最开始时,她还承诺每年给他亲手做一条新的腰带,现在十年也不见我父亲能收到一条来自我母亲亲手做的腰带。”
“唉……命苦啊。”
桃蕊完全听懂了他想表达什么,耳根子慢慢涨红,被堵的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