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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尚书心底一疑,忽而问道,“哪个陈?”
无人发现,张丞相在听到这个问题时藏于袖中的手一紧。
陈闲余露出个微笑,目光却是移向右列之前那个笑出声来的妇人,“与二舅母同姓,都是耳东陈。”
陈是国姓,只因开国皇帝曾有言,天下陈姓之人不需避讳这个姓,这才让陈这个姓在天下变得不那么稀少。
“你知道我?”
只是听到陈闲余这么说,齐二少夫人显然来了几分兴致。
陈闲余将什么都往张丞相身上推,“来之前,听父亲大人简单说了一些。”
哦,原来如此。
张丞相自然不会拆台,虽然他也不知道陈闲余是怎么知道齐二少夫人的,猜可能是他的其他三个孩子私下跟他提过。
“可我听说,你娘不是叫…石……”
那个名字实在有些难开口,陈闲余很体贴的主动接过话去,“石大花。”
嗯,就是叫这个名字。
这名字确实很土,齐家人甫一听到的时候,都表示被土到了,难以想象顶着这么个名字的女子是幅怎样的姿容,不然怎么还叫张元明跟她有了孩子?
“我问你真名。”齐尚书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打定主意今天必须盘问出陈闲余的底细,不然他怎么放心他女儿回去张相府。
陈闲余:“晚辈说的就是实话,我娘真叫石大花。”
“行啦。”张丞相适时出声制止两人的交谈,他已经看出自家岳丈对陈闲余的身份起了疑,不想再纠缠下去。
一开口,齐尚书目光便投向他这个女婿,张丞相叹了口气,直接开口,“岳父,闲余确实是我的孩子,这一点我可以确定,您不用怀疑他的身份。”
“我今天来,是来接文欣回去的,七天后,相府要为闲余举办认祖归宗的仪式,需要她这位嫡母出席。”
“陈闲余,是我相府长子的事,定了,不可能有变。如果文欣不愿回家,那便继续住在尚书府吧,只是有劳岳父岳母好好照顾,她怪我,我认。”
“闲余,我们走。”张丞相知道自己这么说齐家人会生气,齐文欣怕是更不愿意跟他回去,只是陈闲余身份的事万万不能曝露。
他弯腰去拉陈闲余起来,也不管堂中齐家人听完他这番话脸上的震惊愤怒,还有躲在后室的人的伤心。
只是还不等齐尚书骂人,陈闲余先满脸震惊的抱住了他腿,放开嗓门嚎,“不!我不走!我们今天是来请母亲回家的,爹你咋能这么说话?”
“你这口才,当初是怎么求娶到我嫡母这么温柔大方、美丽动人善解人意又博才多艺的大小姐的?”
最后陈闲余来了个一锤定音,为自己大逆不道的发言做了个收尾,“爹你是走狗屎运了吧!”
“砰”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就算陈闲余的身份再怎么不凡,张丞相被激的气血上涌,还是没忍住一巴掌糊他脑壳上。
“胡说八道!都二十岁的人了,嘴上还没个把门儿的?!”
眼看他又要再来第二下,陈闲余动作别提多迅速了,麻溜的就地一滚,蹲在地上抱头求救,“母亲救我啊!爹要把我打死了!!”
“住手!”
张夫人的声音从后堂传来,然后正闹成一团的父子二子同时朝那个方向看去。
只见多日不见的张夫人齐文欣正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从后堂步出,只是那张面容姣好的脸上布满寒霜,走出来后,只冷冷的扫了眼张丞相,看得后者将到了嘴边的“夫人”二字咽了下去,不敢吱声。
她站在陈闲余面前,看他小心翼翼将抱着头的手放下,抬头看她。
“文欣,你就是不回张相府,你爹我无论如何都是养得起你的,尚书府在,你的家就始终在。”
齐文欣眼中湿润,鼻头一酸,好险没掉下泪来,只是瞥见一旁一站一蹲的两人,她脸色又冷了下来。
向着高堂上的父母款款一礼,齐文欣缓缓说道:“父亲不用担心我,此事,女儿想自己做主。”
“你叫我母亲?”
陈闲余先是一愣,像是没反应过来,只是对上齐文欣的视线,嘴上还是怔怔应道:“是啊。”
“那你娘石大花呢?你不过才跟我见了几面?就将我夸得天花乱坠的,那比之你亲娘如何?”
这不管放哪个人身上都是个送命题。
陈闲余却思考了不过须臾,而后还是蹲在地上,答道:“你们不能相比较的,一个是我现在的母亲,一个是一辈子的娘。”
“一辈子不也包括你将来?如果非要让你选一个呢?”
“夫人……”张丞相刚想开口,都不等张夫人张嘴,陈闲余就给他这位老子的话给厥了回去。
“你闭嘴,不会说话就别说。”
张丞相脸黑了,手掌心又开始痒:“……”
一旁的齐家几人看得直想笑,但气氛还是挺严肃的,到底是笑不出来。
他们也算是看出来了,张丞相对陈闲余很看重,陈闲余成他相府长子的事儿铁板钉钉,不可能变。所以,如果齐文欣还不想让这个家散,她就不得不做出让步。
陈闲余应付完张丞相,再次抬头对上张夫人的视线,只是这次陈闲余可怜兮兮的伸出手,小心的拉住张夫人的一截袖角,声音里也满是可怜和忐忑。
“是真不能比的。母亲,您就收下我这个儿子吧,好不好?”
“我知道认下我,让母亲受委屈了。一辈子太长,我能不能现在先当一下您儿子?我保证孝顺听话,就五年、最长十年时间,我要是不给您挣个天下女人都羡慕的诰命封号回来,我就去死,到时您也可不继续认我这个儿子,我绝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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