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不可能只有她一个正?妃,侧妃妾室进门,是迟早的事情。若想将秦王府牢牢握在自己手里,与其等别人往府里塞人,不如自己来安排,知根知底,好歹容易把控些。
想到?这,陈霜意烦得不行,莫名其妙看林闻清越看越气。
他要娶侧妃,要纳妾室,要纳通房,自己还得替他张罗。
真不公平。
这个世道,对女子,真不公平。
就连她的母亲,明明贵为公主,却仍旧在得知自己再也无法生育时?,动了?要为夫君纳妾的念头,只不过她的父亲一心守着公主,不愿意罢了?。
人生在世,想要觅得如意郎君,可比寻得无价宝要难很多很多。
想要觅得一个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如意郎君,恐怕难于上青天。
想到?这,陈霜意嘟了?嘟嘴,见?林闻清紧闭双眸气息平稳似是睡着了?,她两双手搁在膝上,双手撑着下巴,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人。
林闻清眉眼之间有男子少有的柔和瑰丽之感,却又不显女气,鼻梁高耸,眼窝深邃,鸦羽似的长睫随着他的呼吸偶尔会忽闪一下。
皮肤白而细腻,完全不似常年在边关风吹日晒的模样。
英俊而又美丽。陈霜意用眼睛慢慢在他脸上描绘着。
出尘绝艳这四个字用在他身上,恰到?好处。
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陈霜意很喜欢他这副皮相。
可她也知道,他不可能是她的如意郎君,他也不可能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况且,他们?之间,牵连着皇家?和秦王府。
千年以来,王朝更迭不断。每每新王朝建立起来,都会为了?拉拢人心设立异姓王,而最?终也会为了?巩固皇权,削藩异姓王。
大梁建国已逾百年,秦王府也已传五代,皇室很难再容下秦王府了?。
况且如今,林闻清还打了?个大胜仗,北地安稳,再也不需要什么镇北军了?。
狡兔死,良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这是再浅显不过的道理了?。
想到?这,陈霜意忽然有些心疼林闻清。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迟早要死。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在林闻清的眉眼之间轻抚了?一下,细长的手指轻轻描绘过林闻清的眉骨,又顺着眉骨描绘到?他的鼻梁。
真是可惜了?这副皮囊,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看多久。
只不过,到?那时?,自己应该不会为他守节,应该会回长公主府,继续做她的郡主吧。可能也不会再嫁人了?,但是以她的身份地位财力养上几?个面?首,应当不是难事。
那就养五个吧。
一个眼睛像他,一个鼻子像他,一个眉毛像他,一个声音像他。
最?后?一个,脾气像他。
届时?,她一定雨露均沾,绝不学昏君们?独宠一人的做法。
料林闻清再聪明,恐怕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在马车上睡着了?,他刚刚新婚三日的王妃,竟连他的身后?事都想好了?。
甚至连自己要养五个面?首,都想好了?。
林闻清新婚,原本圣上特批他休沐十天的。但他刚刚得胜回朝,鸿胪寺还住着个难缠的匈奴公主,他将陈霜意送回秦王府后?,便去了?趟鸿胪寺。
而陈霜意这边也没闲下,秦王府的帐薄她还未完全看完,前些日子她准备开的店铺也正?准备到?关键时?刻,另外马上年节将至,她还得命下人们?备下年货,还有年节时?需要送给各位长辈的礼物。
往年,陈霜意是不需要操心这些的。除了?准备给长辈们?的礼物需得她亲自挑选,其他的事情长公主府皆有管家?保持。
如今嫁人了?,又是头一遭在秦王府过年,事无巨细,她都得过问,免得叫人拿了?把柄或是看她笑话。
这一折腾,等陈霜意忙过神,天都黑了?。
院子里挂上了?火红的灯笼,她的卧房里也点上了?蜡烛。
可林闻清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新婚才第三日,他忙个锤子。他在眼前,陈霜意心烦,不在眼前,陈霜意也心烦。
索性,不去想他了?。爱干嘛干嘛去。明天她就去给他纳几?房小妾回来,省得他整日里瞎忙。
陈霜意气呼呼的,也没等他,用过晚饭沐浴更衣,自行睡下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往日里是个脾气顶好的人,头脑清晰情绪稳定,怎么自打成?亲以来,她动不动就会生气。
心中烦闷,陈霜意攥起小拳头,对着林闻清的枕头,都是一阵花拳绣腿。
夜深人静,陈霜意早已睡熟,她是被烫醒的。
迷蒙之间,她的身侧躺过来一具滚烫的身躯,躺过来还不算,还要贴紧她,贴过来还不算,还要死不死地将手臂撂在她的腰上,甚至得寸进尺地收紧了?手臂,将她整个人圈进了?怀里。
想也知道是谁。
陈霜意明明醒了?,但装睡,一动也不动。
林闻清借着月光,看了?眼紧闭双眸的陈霜意,心情很好地将她翻了?个身子,使她不得不面?对着他。
陈霜意还是装睡,她不知道醒过来,该如何面?对他。
许是没有太多装睡的经验,陈霜意的眼睛不自觉地动了?动。
林闻清看着怀里紧闭双眸抿紧嘴唇的女人,恶作剧般的笑了?笑,将头凑到?了?她的脸颊边,轻轻朝着她的颈窝吹气。
陈霜意经不住撩拨,抖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