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不减,疾风骤雨,吹断两侧人?家院墙内的枝木,小小的油纸伞再难抵御雨势。
谢绍辰扶起叶茉盈,在她试图落脚行走时,绕到她的面前,不容分说将人?背起。
一双手绕过?女子的腿弯。
叶茉盈在几?次挣扎后,不再动?弹,风雨的狂袭和气温的骤凉,令她倍感疲惫,脚踝需要冰敷,她没有力气再斗气。
好汉不吃眼前亏。
说服自?己后,她蔫巴巴趴在男子背后,心安理得为?自?己撑着伞,没去管男子湿透的墨发和衣衫。
谢绍辰静静背着她,在走出一段距离后,转眸商量道:“先找户人?家落脚,等雨停再送你回去。”
“你别耍花样。”
“你需要冰敷。”
“除了大?户人?家,夏日哪有冰块可用?”
谢绍辰被?雨水冲刷只能半抬的眼睫微微轻颤,是被?人?误解的情绪流露,可他习惯了内敛,没有解释,也?没再打商量,径自?走到一户人?家的门前,腾出一只手,扣动?了门环。
叶茉盈扭头?看?着雨幕,不打算参与眼下的事,哪怕是事关她的脚踝是否会在之后几?日红肿疼痛。
从第一户人?家干脆拒绝到第六户人?家将他们迎入门,都是谢绍辰一人?在交涉,即便被?一次次拒绝,他的语气也?没有起伏波动?,一贯的从容。
“多谢,打搅了。”
在获得家主的许可后,谢绍辰背着叶茉盈走进门,将女子轻轻放在穿堂的摇椅上。
“我们等雨停就会走。”
“多留一会儿也?无妨,看?你们不像坏人?。”主人?家盯着谢绍辰的侧脸仔细打量,“有些眼熟,想不起来呢。”
谢绍辰没有自?报身份,在主人?家去取布巾时,看?向摇椅上的女子。
曾是怨偶的两人?相视着,仿若雨幕自?带屏障,隔绝了周遭,雨落屋檐声、风吹铃铛声、黄狗的呼吸声都变得微弱。
叶茉盈接过?主人?家的布巾,裹在身上,道了一声谢,就那么呆呆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等待天晴。
不知不觉有了困意。
在陌生的人?家,若非身边有个?值得信任的人?,哪个?女子敢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至少叶茉盈不敢,对谢绍辰既信任又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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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小院中,糙汉子站在栅栏前,眺望叶茉盈离去的方向,很?担心场景重现,叶茉盈如同父亲有去无回。
姚兰撑伞站在一旁,“成惊弓之鸟了?”
朱杉也?不否认,“我去杜家一趟。”
姚兰扶额,“东家熟悉路况,不会有事的。”
“不行,我担心。”
“朱杉!”姚兰拦下他,撇去手里的伞,在朱杉面露错愕时,抬起双手,抚平他的眉心,语气与老友无异,语重心长?,“心病心药医,放松下来,耐心等待东家回来,就当是为?自?己抓药了。”
唯有突破这一心障,才能不做惊弓之鸟,才能让日子照常下去,也?才能让她安心远行。
扬州和京城相距甚远,让她怎能不担心这个?落下心病的傻大?个?。
可她自?卑,她的经历使她无法?忘掉过?去的种种,不敢光明正大?赖在他的身边。
“朱杉,你听好了,世间悲痛唯有自?愈,外人?无法?插手,待东家和我离开,你要如常地生活下去,不能一直困在心病里,要自?愈,自?愈!”
淋着雨的姚兰使劲儿摇晃快要傻掉的朱杉,眼眶猩红。
朱杉凝着女子认真的脸,沉甸甸压在心头?的巨石忽然轻了些。
除了自?己老爹,姚兰是最关心他的人?,比东家还?要关心他。
他没有亲人?了,可他还?有姚兰这样讲义气的朋友啊。
忽然不那么孤单了。
真情实感,是会叫对方感知到的,只是寻常人?吝啬付出罢了。
朱杉掰开姚兰的手,弯腰捡起伞,撑在两人?上方,“好嘛,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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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稍稍转小时,一名暗卫敲开小巷一户人?家的大?门,递送出一个?冰袋,由谢绍辰接过?。
在暗中瞧见叶茉盈崴了脚的暗卫当即飞檐走壁,直奔绮国公府取冰块。
有眼力见的下属,自?然会察言观色。
谢绍辰没有诧异,他身边也?不留没有眼力见的人?。
“世子,这是拿给叶姑娘更换的衣裳。”
在谢绍辰抬眼时,暗卫赶忙解释道:“是大?夫人?吩咐小的带来的!”
府中大?小事务的调度大?多要经由主母,夏日用冰堪比金银,自?要经过?主母同意,大?夫人?谈氏顺便为?叶茉盈备一套衣裳是人?情也?是旧情,谢绍辰了然于心,摆摆手挥退暗卫。
来到摇椅前,他倾身弯腰,唤了叶茉盈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