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莫德顿时失了兴趣,他回到阴暗的角落躺在石板上哼歌,“真没意思。”
路西法犹豫了几秒,试探性问了一句:“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歌声戛然而止,许久都没有传来阿斯莫德的回应。路西法瘪了瘪嘴,打算带着受惊的塞西尔回去。
“不清楚其他恶魔是怎样,我的话……何止是知道。”阿斯莫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屋子里,带着几分自嘲。
“我喜欢一个人类女孩,但她却要嫁给别人,盛怒的我附在她身上在新婚之夜把他的丈夫杀死了。”
“谁知道她又嫁给第二任丈夫,我故技重施又把她丈夫杀死。”
“我总共杀了七任,她最终无法忍受这样的悲剧打算自杀,被拉斐尔救下,顺便把我抓到这个鬼地方。”
路西法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等阿斯莫德讲述完毕,才困惑地询问,“你喜欢她,为什么不和她说?”
“真是个可爱的问题,因为没有人会接受恶魔的感情。”
“可是你不想和她拥抱接吻吗?”路西法打算刨根问底。
阿斯莫德沉默良晌,幽幽地说:“想,但我不敢。”
路西法更加困惑地问,“所以其实你连她的手都没牵过?”
阿斯莫德歪头回忆了许久才沉重地点头。
这下轮到路西法沉默了,这个看起来浪荡的恶魔居然出乎意料的纯洁,一时竟不知道该作出怎样的反应。
“我的故事说完啦,你可以说说你的故事吗?”
路西法如临大敌地后退了一小步,“我没有故事。”
阿斯莫德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他,“你觉得我会信吗?”
路西法不再逗留,匆忙离开监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回到家里之后正准备将塞西尔放出来透透气,却不知他什么时候消失了。
只要没在七重天监狱,路西法对他倒不是特别担心。他坐在镜子前依次摘下繁琐的饰品,泡了澡后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谁知他醒来之后,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淡漠出尘的脸。
“你与监狱里的恶魔接触了?”耶和华的脸色蒙上了一层阴云,语气不善。
路西法抿唇不语。
“你还记得自己是受人敬仰的六翼炽天使吗?现在你周身却染上了恶魔的肮脏气息。”
路西法神色讥讽,“不是您将我调往七重天的吗?”
“可我没让你在监狱闹事,更没有让你与恶魔接触。”
路西法冷静地直视耶和华,“如果我不那样做,会伤及无辜的生灵。要怀揣对万物的悲悯之心,去拯救他们。这是您教我的,您不记得了吗?”
耶和华沉默了。
“您还是请回吧,前往七重天兴师问罪有失身份。”
路西法的理智压过了情感,他正准备送客,却被耶和华拉住了手腕。
“算了,你还是回到我身边,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路西法嗤笑着甩开他的手,抬起下巴倨傲地说:“那么我想问您,究竟是担心我作为您最完美的作品收到污染,还是担心我本人?”
耶和华面色微凝,似乎在思考两者之间的差别。
路西法不再抱有期冀,他疏离地颔首,“再且,您对这个命令施了威压,擅自撤回不会损伤您的身躯吗?”
耶和华欲言又止,隐于长袖的双手暗自握拳,骨节微微泛白。
修改命令的确会对他的精神力造成损伤,但他也无法忍受路西法身处他视线触及不到的位置。
不知过了多久,耶和华冷然开口,“我命令你重回我身边。”
路西法的瞳孔中闪烁着古怪的色彩,终究还是遵守了命令。
于是一切又回到原点。
作为天地之间最为尊贵的种族,天使的时间几乎可以说是冻结的。
在与路西法日复一日的交流中,耶和华感到有点不适应。
最明显的特征是,路西法不再敞开心扉,也不像以前那样寸步不离地黏着他。
甚至有些时候,看到塞西尔与路西法有说有笑的画面,他会想上前去把他们分开。
即使塞西尔是按照他的吩咐行事。
终于在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耶和华按耐不住找路西法谈话。
乍见路西法眉目含笑走向殿内,他就单刀直入地质问,“你身边是不是有个精灵?”
路西法收敛了笑意,“对,他叫塞西尔。说是受到您的召唤才来到天堂,结果误打误撞闯入了我的领地。”
“那你为什么从来没和我汇报?”
路西法产生了几分狐疑,他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之后他就再也没提过,我就忘了。”
“以后少与来路不明的人接触。”耶和华思索了一阵,又补充道:“还有少跟着米迦勒混,他私生活烂得很。加百利也不行,她的追求者太多。拉斐尔的话,倒是很上进,你可以跟他交流经验,但私人时间就不用留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