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松在镜头?外帮他拿走扭蛋壳,又?把他之前抽到的那一个递给他,说?:“不会,两只是不一样的。”
郑千玉一只手捏着一个,摸着摸着,又?开心起来,道?:“是哎,一只手是放下来的,一只抬了左手。”
林静松:“一只是橘色的,另外一只是灰色的。”
郑千玉转过身,说?:“那你帮我挂包上吧。”
他背着一个双肩包,镜头?晃了晃,林静松伸手将橘色的猫扣在他包上的拉链,又?在他的要求下,将灰色的猫扣在自己外套的拉链上。
戴着炸虾头?套挂在他的拉链上,被镜头?照了一下,郑千玉在画外音中补充说?明:“是情侣挂件。”
也许这个小猫挂件和林静松看起来不太搭,这一天他和郑千玉进出各种?场所,无论是点单还是结账,人们的目光总是先聚焦在这只猫身上,然后再抬头?看林静松的脸,语气变得犹豫。
林静松并不在意这个,因为?和郑千玉有情侣挂件是更重要的事情。
他们在东京过了圣诞节,祥和的圣诞音乐之中,东京下了一场小雪。表参道?路上的树木都裹上灯带,在黑夜之中亮起,一片辉煌。
在纷飞的雪花之中,郑千玉与巨大的发光圣诞树合影,六芒星立在树的最顶端,散发光辉。
郑千玉想和林静松合影,正好一行年轻的白人也在树下合影,林静松与他们交换,先帮他们拍了照,又?让他们帮自己和郑千玉合影。
看出林静松和郑千玉是一对情侣,他们拿着相机,大呼小叫地让他们更亲密一些,林静松揽着郑千玉的肩膀,低声提醒他镜头?的方向。
拍完互相道?谢,林静松拿回?相机,郑千玉总是充满好奇,问拍得怎么样。
林静松查看照片,上面连拍了很多张,他和郑千玉牵着手的样子?,他低头?对郑千玉说?话时,郑千玉的眼神朝向他的样子?,不知为?何他的脸上是一种?很恋恋不舍的表情。再往后是林静松搂他的手臂,郑千玉按他的指示看向镜头?,露出笑容,眉眼弯弯。
林静松看了很久,他想,如果?不是因为?拍下这些照片,也许他能记住这个时刻的郑千玉,但肯定不如影像所记录的那样详实。这一路上他尽可能用相机记录郑千玉,并不是因为?他已经理解了这样做的意义,林静松自认为?他可以记住关?于郑千玉的每分每秒,将其存放在他的脑海之中,很难褪色。
他选择成为这趟旅程的记录者,是因为?郑千玉以前是这样的角色,而他如今再也无法这样做了。
现在,林静松终于发现他所记住的,其实是所有他对于郑千玉的感受,这使?他的记忆都蒙上一层模糊的滤镜他认为?这也许都是因为?他爱郑千玉。因此,他也忽略了在这些时刻里,郑千玉其实也在爱着他。
这一切构成了记录的意义。
“拍得很好。”他回答郑千玉。
郑千玉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他们迎着冬天夜晚的风往前走。郑千玉建议他下一次练习速写?时可以用他们在圣诞树下的照片,林静松说?恐怕画起来有点难。郑千玉笑着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告诉他,画画最关?键的就是要迎难而上。
回?到酒店,在深夜里做.爱。过程中郑千玉假装出一种很轻佻的语气,说?这个你要不要拍。林静松俯下身来,说?不要。
郑千玉抱他的脖子?,摸摸他后颈短短的有些锋利的发茬,说?你好认真啊,其实没关?系的。
林静松看着他有些沉溺的面孔,郑千玉在□□之中很直白,反倒显出一种?小孩馋嘴的纯真意味。林静松低下头?吻他,细细密密,吻到郑千玉终于喘不过气,他才说?:“不要,不喜欢这个时候有镜头?。”
郑千玉愣了一下,露出有些难过的表情,小声和他说?“对不起”。林静松摸他蹙起的眉头?,也不要他难过,又?开始亲他,吸引走郑千玉的注意力。
第二天睡得稍晚才起床。下午的飞机回?国,林静松整理了行李,郑千玉给郑辛和小真他们都带了礼物?,被装进行李箱中。
到机场候机时,林静松接到一个电话,来自李教授。
郑千玉就坐在旁边,林静松还是接了电话。李教授在电话里对他说?,基因药物?的第三期临床实验结束了,可以的话,他希望林静松可以尽快到洛杉矶,他需要与他当?面详谈。
林静松拿电话的手紧了紧,他看向郑千玉,口中有些干涸,只应了一个字:“好。”
李教授在电话之中又?简单提及一些未确定的问题,需要林静松先做好心理准备,一切待他到洛杉矶再展开。
林静松挂了电话,没有先惊动郑千玉。登上飞机,郑千玉略感疲惫,没过多久就睡着了。林静松连上无线,和李教授沟通了一些信息,随后买了前往洛杉矶的机票。
做完这些事,他久久地凝视郑千玉的睡脸。
林静松一生中从未祈祷任何奇迹,但这一次,他希望奇迹可以发生在不久的将来,郑千玉某次睁开眼睛的瞬间?。
旅行的回?程很快,身体上的疲惫也在这个过程中渐渐浮现。郑千玉在各个交通工具上醒醒睡睡,终于回?到熟悉的家中。一走进家门,睡意又?涌了上来。
郑千玉打算再坚持一会儿,等晚一些再睡。放下行李箱,叶森已经在身后窸窸窣窣地将箱子?里的东西归位。郑千玉走向窗台,摸到日历,将他们离开时的日子?撕去,日历终于只剩下薄薄的几张。
这一年也快结束了。
叶森在各个房间?进出,他的行李箱只取出一些东西,剩下的没有动。他走向郑千玉,叫他的名字。
“我要去洛杉矶几天。”
郑千玉有些意外:“什么时候?”
叶森答:“现在。”
郑千玉听了,道?:“肯定是很重要的事。”
他声音很低,像喃喃自语。
叶森走近了他,低头?吻他,他的唇很温暖,手也一样,让郑千玉眼眶有些发酸。
“等我回?来,很快。”他道?。
郑千玉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叶森没有一次食过言。
他要去洛杉矶了。叶森提起行李箱,郑千玉跟上去,一直跟到门口,再也踏不出去了。他伸出手,要叶森再握握他。大概是郑千玉看上去实在太不舍,叶森既握了他的手,又?抱住他,吻了他最后一下。
门关?上之后,郑千玉突然感觉浑身脱力,差点站不住。他有些趔趄地走向沙发,缓缓让自己坐下。
他一直在沙发上坐着,什么都没有做,一直捱到入睡的时间?,很细致地清洗了自己,然后进入深深的睡眠。
他梦见叶森很快回?来了,在第二天的早上。梦中他在整理行李箱,郑千玉可以看见了,他看到他们放在餐桌上的证件,两个人的护照,身份证,没有残疾证。
叶森走向他一张他无法更熟悉的脸,英俊,缺乏表情。他让郑千玉把证件拿给他,原来他们还在北海道?之旅的前夕,而郑千玉无比健康。
一个美梦。郑千玉在梦中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