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晴还想问什么,可郑捷捷不肯多说,很快挂掉电话。
如今的社会,只要存心找一个人,没有找不到的,早有心理准备,这个杨季然的身份依然让徐晴唬了一跳传媒界巨头的独子,另一个身份是长相英俊的风流公子。
立刻寻找护照,惊喜的发现到英国的签证还没有过期;订机票,收拾行李,常常出门的人对收拾起东西来不过几分钟工夫,东西不多,就收拾好一个挂包还留有空余,目光一转看到小箱子里那套红楼,徐晴一思索,裹起来塞进包里,包一下子塞的鼓鼓囊囊。
只有星期六的机票。徐晴到达伦敦时,天已经差不多黑尽,即使如银河一样繁密的街灯也不能使四周明亮起来,随便找个地方歇歇脚,第二天便按照郑捷捷所说的地方找去。
徐晴一向都是路痴,一个地方不去过三次以上是一定记不住的;加上偏偏又记错两个字母,找了半个白天都没有找到地方;后来实在无奈,在咖啡馆坐下歇脚时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自己完全搞错方向。
咖啡馆老板对徐晴居然能把这个地方记错深表惊奇,说着“那里是有名的富人区,谁会不知道呢”,徐晴匆忙的道谢然后奔出。
一通车马周转,终于在华灯初上的时到达。他们住在山顶,一条盘山路修到山顶。在山下徐晴就遇到警卫的盘问,好容易走上来,却在灯火通明的杨宅面前又被宽大的铁门和两名警卫挡下来。他们很有礼貌,弯弯腰问:“您有请帖么?”
徐晴低低叹口气,把目光转向大门里面。杨家的几栋楼非常漂亮,因为姜洛生的关系,徐晴对建筑也是一知半解,她看得出远远的那几栋精致的楼房都是出自大师设计;房子四周的蔓延开的大块大块的草坪一直延伸到大门处,加上绿树成荫,这样的环境即使作为公园也足够。隔得远徐晴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不知何处的灯光通明,草坪上许多举着酒杯的人影晃动,互相结识社会名流,气氛热烈,充斥着十九世纪的无聊与肤浅。徐晴她觉得自己好像在看拍电影,觉得头晕。
默立许久,徐晴把头转向守在门口的两名洋人警卫,问:“里面是不是举行在订婚仪式?”
“是。”
“未婚妻是否姓郑?”
两名警卫拿不准徐晴的意图,但又不能不答,迟疑的点点头。
松口气:“我是她的朋友,今天才来,想去见见她。不知道……”
徐晴打扮的依然像个学生,清清淡淡的装束,加上疲累,让警卫生出一种楚楚动人的感觉,他们互看一眼,一个人点点头说:“我进去问问。”
徐晴耐心等着。此时缠绵的音乐声响起,三三俩俩的人拥抱着跳舞。徐晴仔细打量,依稀看到从房子里走出一对牵着手身着盛装的年轻男女,脸庞虽然看不清,但是她确定,那名一袭白纱,行动宛若洛神的正是郑捷捷。
眼睛疼得难受,徐晴捂住嘴。她怕自己哭出来。
片刻后警卫回来,说“太太说,没有请帖,一律不让进。”
警卫害怕以为徐晴不肯就此离开,说话时注意打量她的神色,岂料面前的东方女子听后,脸色平静,眼睛里有一种无奈的笑意,目光一直看着舞池,眼睛里好似有一层雾一样。这太反常了。两人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才好。
把目光转回来,徐晴问:“那能否请你们帮我带份礼物给郑小姐?”
“这个,应该没有问题。”
“多谢。”
徐晴拿出那套《红楼》,双手递过去,目光眷恋的再看那个白色的身影一眼,偏偏头笑一笑,转身离去。
……
郑子默接完电话回到主厅,恰好看到一名警卫快步朝主位上的杨太太走过来,把一套书呈给正在主位上悠闲用茶的杨太太,他本来没有打算多呆在大厅,一只脚刚入大厅门槛,却在听到警卫说“那名女士说她是郑小姐的朋友,这是她托我们转交给她的礼物”一句折回来。
“放下吧。是什么?”
一旁有人打开,一套古老的红楼梦。杨太太不懂行,看一眼就让人放在一旁。
郑子默走到主位下方的位子,礼貌的对杨太太欠欠身,想开口问什么却听到杨太太笑问:“子默,这么多客人中,有没有看中的女孩?”
郑子默面携微笑的回答:“这个,我到一直未曾留意。”
“那趁现在好好看看,”杨太太放下青瓷茶杯微笑,“我知道你眼界甚高,可外面舞池百余名年轻姑娘,我确不信你一个让你满意的都没有。”
“嗯,”郑子默颔首回答,再客套了两句后叫住正要离开的警卫:“送书来的是什么人?”
“说是郑小姐的朋友,今天刚到英国……”
“不是问这个,她什么样子?”
警卫想一想:“很漂亮,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很累,但眼睛非常好看……”
那就不会有错。
郑子默压下心底的焦灼,不动声色的问:“那她现在呢。”
“她没有请帖……所以走了……”
“走多久?”
“才几分钟。”
郑子默敛敛眉头,对着主人欠一欠身,快速讲了一句“我有急事先走一步”,别的什么话都不说的大步走出去,留下一头雾水的众人。出了大厅他看看舞池中心一脸笑意的郑捷捷,边走心里边升腾出稀薄的无奈。他避一路跟他搭话的客人,开始一路小跑至车库,找到一辆车,顺着山路一路开下去,速度谨慎的保持稳定在较低的水平,足以让他看清来往的人。
很快发现徐晴的踪影。普通的衬衣,牛仔裤,步子很缓,像踩着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走入路边的疏疏密密的树影下人就消失,片刻后又出现在路灯的光芒下,背影修长的孤孤单单,无比萧索。
徐晴走到半路,忽然听到汽车的声音,感到一道光从后面扫过来。她没做深想,以为是从山顶上下来的车,垂着头继续走路。不料那辆车居然在她身边停下,徐晴思绪已经飞的很远,偏偏头看一眼都嫌累,直到迎头撞上一个人,才缓缓抬头。
一看吃惊的忘记思考,“郑组长……您怎么在这里……”
郑子默却不说话,借着车灯的光打量徐晴。在车灯眩目的光芒下每个人脸上最细微的细节也被放大,隔着眼睛里的朦胧水汽,看到眼底去,全然是一种听天由命的神情。她头发间细微的零乱也看得清楚。郑子默忍不住伸出手,帮徐晴理一下头发。
徐晴丝毫没有留心到郑子默手的动作,她只是吃惊的瞪着他的脸,像在做梦一样,随后意识到自己并不礼貌的行为,目光略略降低,瞥到他身着的晚礼服和上衣口袋里别着的一枝鲜艳的红玫瑰。
惊的叫出来:“你也是来参加……”
郑子默微微一笑,拍掉落在徐晴肩上树叶,说,“我是郑捷捷的哥哥……现在还奇怪么?”
徐晴张口结舌的想:世界多小啊,就像一幕舞台剧。许久才从这个离奇的故事里挣脱出来。
郑子默打开车门:“来,上车吧。”
坐上车徐晴才发现车子不是向山上,而是继续下山。徐晴恼怒的问他:“为什么不带我去见捷捷?”
郑子默起初不答,许久才说:“你不能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