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寻坚持道:“地下没有信号,我们通知不了外面的人。如果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行动,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你快去。”
叶烬还是不肯让步,“我对付周砚,你出去叫人。”
“不行,你不了解他,这个人行事极为谨慎。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里只有我们俩,他根本不会冒险前来。你单独去找他,他一定会起疑心。这次他还能全身而退,再想抓住他就难了。”
喻寻见叶烬沉默不语,继续说道:“我比你更熟悉这里的地形,我有办法出去。”
叶烬没有动作,也没有答复。
喻寻忽地凑近吻了下他微凉的双唇,“你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他坚定地看着叶烬,“我也不会心软了,活捉不了他,我会杀了他。”
叶烬的内心在煎熬中叫嚣着,他多希望自己来承受这一切,未知的危险和恐惧只需要他一人面对就好。
他反复摸着喻寻沾染着血液和泥土的脸颊,“最多半小时,我会回来找你,不管结果如何,我只要你保证自己的安全。”
“好,我答应你。”喻寻看着他说。
下一秒,叶烬果断推门而出,瞬间枪声四起。
周砚闻声转身查看,喉间突然一紧,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他的脖子,摸到腰间卸了他的枪,眨眼的功夫已经身处另一个光线暗淡的空间。
这里是工厂的冷库,废弃后没有通电,反而比外面温度高一些。
周砚似乎对他的偷袭并不在意,“小寻,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现在如果跟我走,我还能”
“别废话!”喻寻用枪抵着他,抬手正准备向他的脖子劈去。
一刹那周砚借助这个空隙,反手一把抓住了喻寻持枪的手臂,动作迅猛而精准,用力一甩,枪直接飞了出去,撞到了墙上。
“你没发现吗,你已经没力气了,你的身体损耗太多了。”周砚说。
喻寻踉跄几步,稳住身形,无视他的话,猛地向前一扑,两人的身影在昏暗的光下交错,拳拳到肉。
胳膊的伤口不断流着血,渗透了纱布,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在交锋中摸出一把刀,向周砚狠狠刺去。
周砚一把抓住了他持刀的手臂,摸到了湿黏的血液,他紧紧盯着喻寻,“看来你是真打算让我死在这里。”
喻寻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都说了,别废话!”
他猛地收手,刀尖擦着周砚的脖颈划过,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冷库的柜子被撞得东倒西歪,里面的药剂和试管散落一地,玻璃碎片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寒光。
周砚蹭过脖子上的血,瞬间被怒火点燃,他一把抓住了喻寻的衣领,眼底交织着烈焰和不解,“为了杀我不惜搭上自己的命,你就这么恨我?”
喻寻的目光反而异常平和,额间的汗水不断滑落,浸湿了他的发丝。
他艰难地喘着气,声音微弱但坚定无比:“你犯下的错天理不容,任何试图践踏法律与道德底线的人,都应该受到应有的制裁。我在为国家、为我无辜死去的父母讨回公道,你这种人,死不足惜。”
话落,他用尽力气将周砚推向了冷库的一角,后脑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喻寻趁机捡起地上的枪,正要上膛,周砚却像疯了一般,完全不要命地上前握住他的伤口,反手一扭,喻寻卡在枪膛里的食指几乎被折断。
他被狠狠压在墙上,额头撞在坚硬的墙壁上,霎时破了皮,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贴在墙上的他动弹不得。
他的确已经没有力气了。
周砚抓着他的手腕用力一磕,枪再次被甩了出去,远远地落在了另一边。
他咬着牙,恶狠狠道:“想杀我?想都别想!”
话落,喻寻被他转了过来,掐着脖子按在了墙上。
喻寻没有挣扎,额角的鲜血缓缓流下,他涣散地看着面前的人,“有种……你就杀了我……”
周砚冷笑着,缓缓逼近喻寻,仿佛一只猫在玩弄到手的老鼠,“你以为你的坚持能改变什么?你已经被困在这里了,没有人能救你,只有我能给你一个痛快。”
他的手指慢慢收紧,正要用力一握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力道重重顶在了他腹部下方,那是男人最脆弱的位置。
霎时间,剧痛如潮水般袭来,周砚不得不松手退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又因为疼痛迅速涨红。
“你……”
喻寻抹掉脸上的鲜血,扯唇笑道:“这招你没有教我,是我自学的,怎么样?”
周砚俯下身,满脸痛苦。再抬眼时,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喻寻紧紧地握着枪,嗓音沙哑,“如果别人都无法制裁你,那就我亲自来,即便我因杀你而背负罪名,我也不在乎。”
“我没办法回到小时候惩罚欺负我的人,可是今天,我总要为那些受到伤害的人做些什么婻楓。”
“现在,轮到你了。”
如同死神在呼唤,周砚终于露出几分慌乱,他匆忙向门外跑去。
“砰砰”两声枪响如同惊雷般,划破了寂静的空气,震得人心神俱裂。
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又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周砚的身体在枪声中僵硬地转回来,不敢置信地垂首,目光落在自己胸口不断涌出的鲜血上。
那颗致命的子弹避开了防弹衣,从侧面肋骨直穿而入。
膝盖的鲜血如同喷泉般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裤子,也染红了地面。
他艰难地支撑着身体,却终究无法抵挡那股强大的力量,缓慢而沉重地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