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叫了两遍。
“在呢。”
风太大,闻弦没打伞,雨水打湿了黑发,正顺着高?挺的鼻梁往下滚。
他用手电照了一圈:“这地方今晚不能住人了,来,把必要的东西收拾起来,我带你去别的地方住,等洪水褪了再说。”
沈照便嗯了一声?。
然而他本来也没什么东西,被?子不可能带走,而衣物放在衣柜里,早被?打湿了,其余也受潮变得?软趴,沈照挑挑拣拣,只从上面理出两件干净的。
而后他将照片放入书包,背在背上,这?便是他的全部家当。
闻弦摸索到门口,一脚跨出了门槛,这地方在两栋楼的间距,中?间的水流有点急,得?小?心站好,吴叔来了短信,说他已经到了巷口。
闻弦向后伸出手:“来,我这?我一起走。”
独自?在潮湿阴冷的屋子里坐了半响,沈照体?温很低,竟然比淋了雨的闻弦还要冷,双手交握的瞬间,沈照指尖微颤,闻弦则是毫不在意的拢好握紧:“水流有点急,我们一起不容易被?冲倒。”
沈照垂眼看了看双手交握处,很轻道:“嗯。”
他们沿着小?路走到了岔口,吴叔已在等候,他打开后备箱将沈照可怜的一点行李装进去,然后开车门让他们上车。
当车门落锁,隔音车窗摇起的瞬间,雨声?便小?了。
车内的暖气开到最大,冻僵的身体?缓缓回暖,车子隔绝了雨声?也隔绝了寒气,沈照隔着玻璃看向窗外的暴雨,豆大的雨点打上来,又顺着玻璃划下,就像在寒冷的世界中?隔出了一处温床。
而他置身温床之中?。
沈照和闻弦的裤腿都在滴水,黄泥污染了车内饰,闻弦的头发也在滴水,他起身在后箱中?翻找,想找个衣服擦擦脸和头发。
“咦,我的衣服呢?”
动作一大,衬衫半蹭起来,便能看见?劲窄的腰肢,肤色偏暖白?,是很健康的牙色。
沈照垂眸遮掩视线。
闻弦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回到了车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他大大咧咧的往座位一躺,湿衣服将小?腹肌肉勾勒的一览无余,从沈照的角度去看,还有两条漂亮的鲨鱼线:“吴叔,有没有看见?我的衣服啊?”
他打算用外套擦擦脸和头发。
吴叔:“嗨,今儿?不周五嘛,送你回家时?送上去给夫人了,车上没衣服。”
闻弦只得?坐好了:“行吧。”
却见?沈照拉开了书包,递过?来一件干净的衬衫,他没敢多看闻弦,只是维持着递东西的动作:“用我的衣服吧。”鈅梺樆ɡё
闻弦一愣,下意识接过?,这?衣服显然洗过?很多次,布料洗得?柔软,整整齐齐的叠着。
可衬衫不比外套,衬衫是贴身穿的。
闻弦稍稍有点别扭,觉得?哪哪都古怪,但沈照一番好意,他也不好拒绝,只拿着衣服擦了擦发尾:“哦,好,谢谢。”
闻弦的衣服用洗衣机洗,沈照的却是肥皂手洗,他买的是超市里两块钱一块的老式药皂,气味微甘泛苦,闻弦用衣服一擦脸,那味道铺天盖地直往鼻子里钻,和身边人的味道有七分相似,弄得?他老大不自?在。
于是他草草擦干净了头发,将衣服还给沈照,沈照也匆匆拭去了头上水珠,然后抱着书包,猛的打了个喷嚏。
闻弦转头看他:“你小?心些,回去吃点药吧,别感冒了。”
沈照这?才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我家,呃,别紧张,不和我爸妈一起。”闻弦在沈照骤然僵硬起来的表情中?补充,“我家不止一套房子,有套就在外国语门口,你家短时?间回不去,这?两天我们就住那儿?吧。”
洪水退去后要全屋消毒,洗晒衣服被?子,是个很大的工程。
沈照重复:“我们?”
闻弦:“我们,大半夜的,也不好叫吴叔再送我一趟了,而且刚好住一起你监督我学习,把昨天发的卷子拆解一下。”
这?回闻弦考了65,虽然还是渣,但也是巨大的提升了。
纯学渣要提分不难,比学霸提分简单的多,他只需要搞会?最基础的套路题就行了,尤其闻弦又不傻,他只是十年没写忘了加之前懒得?学,一旦捡起来,将常见?的套路学个七七八八,提分是很快的。
沈照当然同意。
然而这?个周末,闻弦还是没能拆成试卷。
他倒是精力旺盛,可惜两世无论哪个沈照都是脆皮病秧子,吹点风就感冒,当天晚上,他就昏昏沉沉的开始发烧。
闻弦这?套房子有好几?个洗手间,两人各自?淋浴,闻弦先?出来坐沙发上翻笔记,听着隔壁水声?潺潺,然后就是砰的一声?巨响,像什么砸到地上的声?音。
闻弦没敢直接往里头冲,他不知道沈照穿没穿衣服,只在门口敲了敲门:“怎么了?”
“没事。”隔着磨砂玻璃,沈照的声?音响起:“不小?心撞翻了你的洗发露。”
闻弦松了口气:“撞翻就撞翻了,没关?系。”
等沈照从卫生间绕出来,闻弦给他指了药柜,让他去喝点祛寒的药物预防感冒,沈照又撞在药柜的时?候,闻弦才感到有点不对。
他站起来,一边嘀咕“你和这?房子有仇吗?”一边探手去碰沈照的额头,而后轻轻抽了口气。
好烫。
闻弦推了推他的肩膀:“床是现成的,快点去睡觉,这?个药你别吃了,我给你泡个治发烧的。”
沈照便被?闻弦推上了楼。
在别人家里,沈照略显拘谨不安,闻弦却不和他客气,将人往床上一推,从床尾拽过?被?子,便将他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