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在屏幕上打出?礼花,提前恭贺任务顺利。

谢逾制止:“别,千万别,临门一脚了,千万别乱立flag。”

他按住兴奋的系统,在旅馆中央的小床上躺下?来,小床不堪重负,吱嘎乱叫,铁屑互相摩擦,发出?了类似指甲刮黑板的声音。

这宾馆破是真的破,床破,窗户也破,四面透风,大风穿过缝隙,发出?不可名状的尖啸,入鬼哭狼嚎一般。

系统忍了忍,没忍住:“宿主,我们真的要住在这个破地方?”

谢逾闭目养神?:“就七天,忍忍吧,不要多?生事端。”

七天时间内,谢远海广发请帖,将整个江城名流全?部?邀请一遍,搞得?热热闹闹,知道的知道他要开追悼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开了酒吧请人蹦迪。

在谢远山陈尸客厅的第七天,宴会开始前,谢远海终于记起来他还有个侄子?,给谢逾送了请帖,叫了司机,顺带还递了一套衣服。

衣服是正?统西装,双排扣马甲枪驳领,谢逾摸了摸料子?,垂感顺滑,是好料子?。

他在宾馆唯一一面落地镜前换上衣服,镜中人宽肩窄腰,英挺峻拔,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谢逾和系统确认:“最后这场戏,我什么也不用做,对吧?”

系统翻小说:“不用,你就是是个背景板,只要配合着被?沈辞拖走,就好了。”

谢逾:“这简单。”

司机一路开着车,将他送到?酒店,大厅里人来人往,男人们衣着一丝不苟,打领带涂发蜡,女人们盛装打扮,衣香鬓影,谢逾穿插期间,找了个偏僻角落坐下?来。

他从服务生手里拿了杯果汁,正?喝着,视线忽然一飘,落在了角落某处。

那里,有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

谢逾皱眉:“何?致远?”

系统一愣:“这人渣不是被?他家老爷子?弄回京城了吗?怎么在这里?”

谢逾收回视线:“也许是我看错了。”

隔得?远,人也密集,有看错的可能。

八点整的时候,谢远海如约而至,他春风得?意,在主位发表了一篇又?臭又?长的讲话,将追悼会开成了就职典礼,而后在如山的掌声中向八方致意,以表感谢。

谢逾敷衍地鼓掌,从服务生手里拿了几块柚子?。

不知道精神?病院还有没有柚子?吃。

这时,秘书接了个电话,谢远海举手示意,场上稀稀拉拉地掌声停了下?来,他旋即走向门口,整了整领带,一旁的侍者躬身开门,似乎来了某位重量级的客人。

谢远海也算江城首屈一指的人物了,能让他起身迎接的人不多?,宴会上许多?人翘首以盼,好奇来得?是谁。

谢逾是半只脚踏进精神病院的人了,对此毫不关心,他继续喝果汁,等前面的人群挤得差不多?了,才懒懒散散抬眼,随意往那一望。

只是一眼,他便愣住了。

来人一套正?统灰色系西装,收腰设计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漂亮的腰线,直勾得?人恨不得?将手放上去,狠狠摩挲那一段弧度。他的腿也修长漂亮,拢在垂坠的西裤中,行走间只微微露出?脚踝处的皮肤,在深色袜子?的衬托下?,肤色莹白温润,真如瓷器上的白釉一般。

谢逾都不用抬头看脸,就凭这一截腕子?,就知道来人是沈辞。

“……”

谢逾喉咙微微发苦,他知道沈辞会来,但他不知道沈辞来得?这么早。

小说中,这时的沈辞已足够位高权重,谢远海也要给他三分薄面,在宴会尾声,他直接带人进来,当场扣走了谢家大少爷,全?场没人敢吭声。

可现在,宴会才刚刚开始。

宴会快结束时,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那时被?人拖出?去,和当众被?人奚落、在大庭广众拖出?去还是有区别的,谢逾没抬头,他无意识地摩梭着杯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仿佛这样,沈辞就也看不见他似的。

沈辞如今是江城炙手可热的新贵,无数人赶着上去献殷勤,不多?时,便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而谢逾作为过期大少爷,好好端坐在角落中,并不惹人注意。

谢逾喝果汁:“看不见我,嗯,应该看不见我。”

可惜天不遂人愿,系统悬在他头顶,说话都结巴了:“宿宿宿宿主!”

“沈沈沈沈辞过来了,你做好被?拖走的准备!”

谢逾本来就烦,被?它一念更烦,他用果盘遮挡视线:“我说,拖走就拖走,被?拖走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结结巴巴做什么?”

系统欲哭无泪:“……你不知道,沈辞变得?有点点可怕。”

沈辞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清贵漂亮,但此时面无表情,目光沉沉,便无端多?了些冷肃,他信手拨开了围绕的人群,从侍者手中执了一杯酒,径直向谢逾走来,步履沉稳,有种兴师问罪的气势。

谢远海快步跟上来,略怔愣:“沈先生,沈先生,您往宴会中央去,往这犄角旮旯的干嘛?”

沈辞停在谢逾五米开外的沙发旁,侧坐下?来,谢远海一愣,只当他图清净才选了这地儿,便也坐了下?来,几人旁若无人的说起了最近行业上的趋势。

系统松了口气:“不是冲你来的宿主。”

谢逾正?撑着头看其他方向,装作沉思的模样,闻言微微转动脖颈,用余光去看沈辞。他不敢看得?明目张胆,只敢匆匆一扫,触及的瞬间,又?像被?烫了似的收了回来。

谢逾:“沈辞他……好像变漂亮了?”

沈辞之前就很漂亮,眉眼清俊,气质斯文,满是读书人的文气,只是那时他还是个学生,家境贫寒,衣衫宽大老旧,尺码并不合适,通身掩不住地清苦,便将那漂亮压下?去了三分。

可现在,沈辞的气质矜贵了许多?,挺阔衬衫好好包裹着修长的身体,量身定做的西装熨烫服帖,头发一丝也不苟地梳称了,他带上了度数不高的银框眼镜,眉眼隐在镜片之后,看不出?情绪……如果说从前的沈辞是一种雅致温文的漂亮,那现在,他漂亮的锋芒毕露,一身西装斯文禁欲,如宝珠拭去尘埃,多?了丝凛然不可侵犯之气。

谢逾评价:“真变漂亮了,小美人变成大美人了啊。”

系统抓狂:“哥,我的亲哥,你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是讨论他漂不漂亮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