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巡垂死挣扎:“先?不着急让他走,我一时半会儿也没法治国,让他再?文渊阁待着吧。”

沈确勉强道?:“好吧。”

可接下来,薛晋不走也得走了。

镇北侯老爷子听说?薛晋又回了文渊阁,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他将?侯府的东西砸得稀烂,差遣数十名亲兵,直接将?薛晋从?文渊阁里抓出来,而后先?斩后奏,反剪了小将?军双手,将?他押上马车,快马加鞭送回了青萍关。

薛晋先?是懵逼,被?老爹不轻不重的踹了一脚,又听说?要送他回北疆,顿时开心起来,配合着被?五花大绑丢上马车,头也不回的跑了。

一直到马车跑到边境,小将?军的影子都?没了,镇北侯才亲自来拜访江巡。

老人家带着荆条,在江巡面前颤颤巍巍的下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痛斥儿子粗鲁愚钝,不守规矩,言语间听上去是埋怨,实则是在保护。

伴君如伴虎,江巡还是个有前科的,镇北侯害怕薛晋留在文渊阁惹人猜忌,一不小心真犯了什么忌讳,惹怒君王葬送性?命,这才出此下策,先?行将?人绑回去,再?来请罪。

说?罢,他抖索着要叩首。

老人家六七十岁,须发皆白,还是一心为国的忠臣,江巡还能说?什么?

他只得摆手免了镇北侯的跪,和颜悦色的请人起来:“薛卿志在边关,是本朝难得一遇的将?才,留在京城可惜了,回去也好。”

镇北侯满意离去。

徒留江巡在脑海里和系统大眼瞪小眼。

太祖跑了,怎么办?

抓回来?

抓回来也没用啊。

皇帝退位是大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不是江巡想传给谁就?传给谁的,需要朝中百官配合。

青萍关大胜后,江巡名声正旺,如日中天,朝野上下风评极好,倒是薛晋在文渊阁待了一个月,以其莫名其妙的文书水平,神鬼莫测的理政方式,凭一己之力,将?满朝文武得罪了个遍。

六部尚书有五个看他不顺眼,四个公开甩脸子,三个告状告到了沈确面前,明里暗里都?是不满。

一位资格老的甚至公开表示:“陛下哪里搞来的治国鬼才,简直白日见?鬼了,天天在文渊阁晃来晃去,太碍事了,能不能让他从?哪来滚哪去啊?”

这种情况下,太祖是板上钉钉当不了太祖了。

薛晋丝毫不知道?他与?帝国最尊贵的位置失之交臂,回来第一天,他在青萍关外?纵马驰骋,横跨半个草场,神采飞扬潇洒肆意,快活的不行,说?什么也不肯去京城了。

“……”

枇杷小院里一片愁云惨淡。

66抱着计算器拨来拨去,试图计算分?数,它瘪瘪嘴想哭,抽抽嗒嗒:“宿主你?继续当皇帝吧,不用管我呜呜呜。”

江巡抱着他安慰,苦思冥想半天,没想出解决方法,然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确从?卧室薅到了书房。

帝师抱着折子,一板一眼道?:“陛下今日精神不错,可以试试理政了。”

“……”

江巡嘀嘀咕咕:“精神不好。”

沈确便哄道?:“试一试?我读给你?听,听不下去便算了,好不好?”

这个语气,江巡总是无法拒绝。

自打江巡那日与?帝师吻到一处,沈确像是熟练掌握了君王的软肋,每每软下声调小心劝谏,江巡总会不自在的的同意。

这回也不例外?。

他翻开奏章,语调平缓的朗读起来,而江巡说?着不听不听,却还是安静下来,竖起了耳朵。

沈确哑然失笑?。

他轻声诵读,这折子是户部所上,说?的是诸侯王俸禄超支的事情,问君王的意见?,江巡听着听着,不自然的捏住了毛笔,几乎将?笔杆折断了。

他从?未预演过?折子上的内容,也不自信能处理好,但是先?前学历史了解过?很多?处理分?封侯国的方法,沈确硬要他说?,他能说?,只是忧心是否适用于本朝,徒增笑?柄。

沈确读完,便问:“陛下可有想法?”

江巡抿唇:“嗯……”

他犹豫着开口,剔除了几个明显不符合本朝情况的方法,又选出了两个合适的,一一给沈确说?了。

而后,他便紧张的捏住笔,等待帝师的评价。

沈确颔首。

他注视着君王,含笑?肯定道?:“很好。”

江巡陡然松了口气。

这句很好,他等了足足两世。

第 140 章 牢狱

江巡悬着的心落回实处。

沈确陆续又抽了几个折子, 问江巡的意见。

折子的内容天南地北,从银钱去向到彻查贪腐,从治理水患到出海贸易, 无?所不包。

这是江巡第一次处理文书, 沈确有意识探探君王的底,他?刻意挑选了几封难度稍大, 连内阁都头?疼的,也?做好了随时叫停,安慰鼓励君王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