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斯的手段有?多狠, 伊缪尔领教过?, 至今他的肚子上还有?刀疤, 大公已经差点失去白郁一次,他不想经历第二次。

小?猫控制不住的用?爪子刨了刨桌板, 肉眼可见的焦灼,白郁看在眼里,一瞬间,他简直幻视了前世那些有?分离焦虑,铲屎官出门后,在监控底下转来转去的小?猫。

白郁不由莞尔:“别?太担心?,只是去看看,宴会上里斯不敢对我?做什么。”

伊缪尔不说?话,死死捏住餐具,两人无声僵持,可怜的叉子嘎嘣一声,受力变形。

白郁于是捉住大公的手腕,像握住小?猫的爪子那样,将餐具拯救了出来。

他将刀叉放在一边,试图讲道理:“里斯并不能确定我?是谁,这才发帖试探,如果直接拒绝,他会知道我?身份有?鬼,不利于后续工作的展开,而且宴会是公开的宴会,不仅有?我?,还有?其他贵族,我?有?男爵爵位,他不敢当场对我?动手,会落人口实。”

按住手腕,捏捏肉垫,是对小?猫常用?的安抚方式,之前白郁这样坐,伊缪尔都会迅速安静下来,可这回,他抿着唇,居然?抽出了手腕。

大公不理白郁了。

小?猫开始一个?人生闷气,他漂亮的眉眼压下来,眼帘半垂着,便显得格外?浓艳阴沉,弄得侍者?们心?惊胆战,连上菜的动作都轻了不少。

但?白郁看在眼里,只觉得伊缪尔像一只生气的小?猫。

那种背对着你,只给你留下一个?圆滚滚的后脑勺,你上手扒了他的爪子,他就生气的甩开,可偏偏脑袋上的耳朵还竖着,微微朝向你的方向,像是在等你道歉。

于是白郁忍不住上手,揉了揉公爵的脑袋。

伊缪尔发丝偏柔软蓬松,摸上去像小?猫一样毛茸茸。

老管家倒吸一口凉气,大公冷着脸推开,一幅你要是去,就别?和我?说?话的模样。

白郁叹气:“我?必须去。”

医生个?性冷淡,在原则问?题上很能拎得起,对他来说?,参加宴会是一件利大于害的事情,无论对公爵还是他自己都有?好处,冒一点点风险是值得的,于是,虽然?把自家的小?猫气成了这个?样子,但?白郁还是拿着请柬,出席了宴会。

他依旧带着那张丑陋的白银面?具,坐在宴会的最边缘,冷眼看着旁人推杯换盏,既不享用?糕点,也不开口说?话,只靠写字交流。

里斯在人群中自如走动,一直到宴会快散场,才有?侍者?邀请他去二楼小?聚。

他们在一张大理石桌两边落座。

在外?人面?前,里斯是个?风度翩翩的老绅士,有?个?标志性的鹰钩鼻,白郁不露声色,在他对面?坐下,就见里斯上下打量他:“阁下为何戴着面?具?”

白郁不说?话,只在纸上写:“容貌丑陋,恐吓着你。”

符合他哑巴的人设。

侍者?呈上纸条,里斯看完,将纸条递给个?学者?模样的老者?,老者?接过?,当着白郁的面?,展开纸条,仔仔细细的看过?去,还同时摊开了另一份笔记。

是原主的笔记。

里斯:“这位是专门研究痕迹学的学者?。”

在伊尔利亚已经有?痕迹学这门学科,笔迹鉴定是刑侦的常用?手段,白郁可以?不露脸不说?话,但?里斯从字,依旧可以?判断出他是不是本人。

一时间,气氛冷凝下来。

学者将纸条放在灯光下,一字一句,仔细比对。

里斯微笑斟茶:“先生莫怪,实在是大公府中出了个犯上作乱的奸细,您来的太巧,我?们担忧伊缪尔大公的安危,不得不防啊。”

他将茶盏推来,毫不避讳的打量着白郁,似乎从他身上找到破绽。

白郁老神自在,古井无波。

片刻后,学者?打了个?隐晦的手势:“不是。”

里斯眉头一跳,白郁则自顾自饮茶。

原主原先在黑袍会做事,档案中封存了他的笔迹,但?那和白郁又有?什么关系?

白郁原身穿书,成长经历和原主截然?不同,原主在黑袍会的教堂长大,白郁却是九年义务教育教出来的,后来读书学了兽医,写了一手飘逸字体,与原主毫无相似之处。

里斯微微皱眉,又很快舒展开了。

他对白郁热络了许多,感叹:“冒犯了,这是阁下和那奸细的身段实在是像,我?一眼看过?去,还以?为看晃了眼。”

白郁不动声色,在纸上写:“那位白先生,究竟是什么人?”

如今,他明面?上的身份是白郁的替身,而替身对原主有?所好奇,是完全符合人设的。

果然?,里斯的戒备更少了三分:“那位阁下,我?有?所耳闻。”

他含糊地说?:“白郁阁下来自黑袍会,是黑袍会的奸细嘛。黑袍会,你也知道,一群莽夫,多的是走街串巷的混混□□的小?头目,还有?些年轻貌美的姑娘。只有?这个?白郁是个?例外?,没进□□,读书读出来了,还进了伊尔利亚最好的医学院。倘若没有?这件事,他是个?好苗子。”

在外?人面?前,里斯是大公的叔叔,和黑袍会全无瓜葛,他不可能说?得太细,也不可能褒扬黑袍会,讲得都是些人尽皆知的东西。

这些东西是本地居民的共识,可对白郁来说?,是他第一次听说?。

就像水能喝,火不能摸,这些太过?基础的东西,反而没人对他提及。

白郁停顿片刻,写道:“也就是说?,黑袍会读书的人不多?”

电光火石间,他似乎抓住了某条线索。

里斯奇怪道:“当然?,您这也不知道吗?奇怪,阁下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

白郁:“住在郊区,确实不知道。

白郁没有?原主的记忆,但?从夫人的口供中可以?得知,教堂中的孤儿一起长大,然?后根据天?赋进入各行各业,有?的凭借美貌,有?的凭借力气。

伊尔利亚的教堂可不是后世的孤儿院、福利院,事实上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养育幼儿的教堂是个?相当恐怖的存在,譬如加拿大臭名昭著的坎洛普斯教会,圣洁的外?表下隐藏着难以?想象的罪恶,当人们打开教会地基,发现了215具孩童的尸骨,身体上伴随着虐待和酷刑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