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1)

好好休息

第二案:嗔(16)笔力惊人

隔日一早,李暧便又随着崔辞出门了。

过了江,到了江浦县境内,却没想崔辞往临江书院而去。

李暧诧异道:“大人,咱们今日不去河神张家?”

崔辞道:“河神张已然安排人盯着,他的脚折了,谅他这几天也出不了门。咱们去临江书院,去找找温嬷嬷所说的那本《月下箫声》。这戏本既是邹子玉所作,他那里多半会留存。”

李暧道:“大人,你变了。”

崔辞皱眉道:“这是什么话?”

“来时你不是一直叨叨,早日找到佛顶骨,早日回汴京?如今河神张有了状况,你却还盯着邹子玉的案子?”

“无论找不找到,不能放着眼下的案子不管。难道没有佛顶骨,本官就不断案了不成?”

崔辞此言一出,自个儿都觉诧异,原已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可政禅师的开示。他笑了一笑,道:“这案子已经有了线索,咱们追下去便是。”

“是,大人!”

说话间,二人便又来到了临江书院。这次非诗社才子们例行聚会的日子,故而与上回不同,书院里静悄悄的。

走到院子里,恰好撞见秦大斋从里头哼着小曲儿出来,三人迎面遇上。秦大斋见又是崔辞,忙揖礼道:“哟!崔大人,您又来了?怎么不提前派人知会一声,我好提前预备招待。”

崔辞道:“秦相公无须多礼。本官路过,只为跟你打听一本书。”

“什么书?”

“是邹子玉二十年前在瓦舍替人写本子时,所作的一个剧目,叫做《月下箫声》的。”

秦大斋微怔,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

“大人要找那本书做什么?这书难道跟邹子玉之死有关?”

“也许吧!”崔辞含糊其辞,“这么说秦相公也知道这本书?”

“呵呵,不知道。”秦大斋干笑了两声,“只是隐约听说过,是秽书啊,满纸都充斥着绮语浪词。我等正人君子,对于这种东西,只是略有耳闻,哪里真见过。”

崔辞留意他神色不似刚才那般自然,便道:“好吧。既然秦相公不知道,那请借邹子玉书房的钥匙一用,我与李侍卫自去搜寻。”

秦大斋闻言,不情不愿的从兜里拿出钥匙,递给崔辞:“大人,屋里灰尘大,您留神,别呛了去。”

“怎么?邹子玉的房间没有人进去过?”

“没有,”秦大斋忙道,“我虽为新任社长,但我并不用他的屋子。嫌,嫌晦气。”

崔辞点了点头,接过钥匙。

“那劳驾你在外候着,随时听本官吩咐。”

“哎!”秦大斋不敢有怨言,老老实实在门外垂手而立。

开了锁,崔辞与李暧推门而入。只见书桌文房四宝摆放整齐,案头的几本书都是《金陵繁胜志》,桌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可见秦大斋说的没错,这屋子还是原封不动的老样子放着,他并未曾用邹子玉的房间。

从书桌上除了《金陵繁胜志》,再没有别的书,崔辞便去靠墙而立书橱上翻找。那书橱上倒是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从古老的经史子集到当下流行的诗词歌赋,从晦涩难懂的哲学典籍到诙谐幽默的话本小说,应有尽有。书籍的装帧也是五花八门,古朴的线装本,精美的活字印刷本,应有尽有。

崔辞一一看下来,也并未发现那本书,心里诧异,难道温嬷嬷记错了,那小说并非邹子玉所做?还是说邹子玉想与过去的自己做切割,并未收藏自己所写的艳情小说?

正当疑惑之时,却见李暧也搬了椅子凑过来,爬上去,贴着书橱上上下下的仔细查看。

“你干什么?”

“不是要找那么《月下箫声》么?”

“你不是不认识字么?”

李暧白了他一眼,驳斥道:“谁与你说我不认识字?我只是不认识大多数字。更何况,找书未必要识得字。”

“不认识字怎么找书?”

“譬如这里,”李暧指着书橱最高层,“大人没觉得不对么?整个书橱都布满厚厚灰尘,独独这块地方没有。”

崔辞连忙踮着脚看过去。原来刚才因为角度的原因,他没留意最高层的灰尘,经李暧这么一说,他顿时也觉察出不对。

“跟着本官长进不少!看来这里原来应该放着书,却被人拿走了!”

“没错啊大人,”李暧跳下椅子,“还不只少了一本书,那最上面一层的书都不见啦!却不知道是谁拿的?会不会是凶手?”

崔辞道:“凶手是谁难说,但这书是谁拿的一目了然。钥匙可只有诗社新社长秦大斋有。”

说曹操曹操来,房门被人推开,秦大斋那张又白又胖的脸伸了进来。

“大人,好了没有?我还赶着回家呢!嘿,跟谭小姐还有约。”

“秦大斋,你进来。本官有话问你。”

秦大斋一脸惊诧模样,走了进来,问道:“大人要问什么呀?”

崔辞指着书橱最上面一层,冷声道:“你把邹子玉平日里所作的诗词歌赋话本小说都交出来。”

“大人,这这是怎么话说的。”秦大斋两眼瞪的发直,一脸倔强,“邹子玉的东西,我拿去做什么?”

“你拿去做什么?”崔辞微微一笑,“你自然有用处,本官还记得你花了三十两银子买过他的诗。如今他死了,他写的这些东西你能不要么?”

秦大斋咽了口吐沫,垂下头,支支吾吾道:“那是以前,现在,现在我可不要他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