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七婶将脸凑到她眼前,提高音量:“白家大娘,官府来人啦!有话要问你。”

白母盯着七婶,嘴里嘟嘟囔囔道:“你回来做什么?”

七婶一愣,才发觉白母状态不大对,道:“白家大娘,你怎么了?官府来人,有话要问你!就是这位师傅!”她手指向慧伽,示意白母。

慧伽朝白母微微颔首,道了声“阿弥陀佛!施主,贫僧来看看你。”

白母盯着慧伽的脸,愣了会儿神,猝不及防的,伸出两手抓住他的领口,嚷嚷道:“你回来做什么?啊?你还不出去找孙大人?你快去找孙大人!孙大人找不回来,你就去死吧!”

她又猛的推开慧伽,喊道:“你这没用的东西,怎么没看顾好孙大人呀!你去死啊!”随即,她又温婉的笑了起来,说道:“好孩子,娘不吃!你吃吧!你吃!”

慧伽望向七婶,七婶眼中也全是惊愕之色。

“白家大娘疯啦!哟!这疯的怪厉害的!什么时候疯的,我竟不知啊!”

慧伽道:“那么白义呢?叫他出来,小僧有话要问他。”

“怎么?”七婶突然脸色一变,望见鬼似的看着慧伽,“师傅,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白义早死啦!”

“死了?!”慧伽的心猛然一沉,“怎么死的?”

“半个月前,跳秦淮河死啦!”

***

秦淮河,被称为江宁府的“母亲河”,发源于句容、溧水南北两处,两河于方山南侧汇合,形成秦淮河干流,干流在城东又分为内秦淮和外秦淮。世人所熟知的十里秦淮,富贾云集,画舫凌波,人文荟萃之所在,便是内秦淮。

从古至今,江宁府若有人想轻生寻死,跳河自尽,秦淮河是除了北面长江之外的不二之选。

慧伽走在秦淮河边,见河两岸商铺林立,布庄、茶馆、酒楼、青楼。。。应有尽有,热闹非凡。岸上行人熙熙攘攘,有衣着华丽的达官贵人,有背着行囊的行商,有年轻风流的学馆书生,也有普通的百姓。

秦淮河上,画舫一艘接着一艘悠悠行驶,船夫们熟练地划着桨,船桨在水中划出一道道涟漪,波光粼粼。船头和船尾挂着精美的灯笼,想来到了晚上,这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坐沙发,葛优摊

你天天过来躺!

好的,天天过来,看见沙发就躺

楼上的让一让,你躺tei久了,换我吧,躺久了容易那啥……(还没瞎编好那啥的名字)

第一案:贪(15)仵作云姑娘

“哟!哪里来的俊俏和尚!”画舫靠岸,两个花枝招展的青楼女子手持香粉鲜花从船上下来。她们调笑慧伽,并不为招揽生意,只是因为心情大好,又见慧伽耀眼夺目,宛如神祇。

慧伽规规矩矩朝她们行了个合十礼,道:“阿弥陀佛,二位女施主可是居住在此?小僧有些事情想请教。”

“居住在此?”二女对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个和尚,想问我们是不是青楼女子,却问的这么含蓄。其中一个穿粉红背子,嫩绿百褶裙的女子笑道:“没错,我们就是住在这里的。瞧见岸上的怡红楼了吗?那就是姐妹的家。我叫眠眠,她叫诗诗,大师要请教什么?”

“莫不是来了这烟花之地,大师也动了凡心了?”另一个穿艳色杉子,戴冠子花朵的女子斜眯着眼笑道。

慧伽略往后站了站,正色道:“二位女施主既然住在此处,可知道半个月前,这秦淮河里死了个人。据说是跳河自尽的。”

“是江宁府的都头吧?”粉红背子收起笑意,望向艳色杉子,撞了撞她的肩膀,“就在前面平江桥被捞上来的。你不是亲眼瞧见的?”

那艳色杉子的女子见问这个,也严肃起来,脸上满是惋惜与畏怯,道:“那时正是鸡叫三遍,我在二楼屋里梳头,听见下面吵闹,我掀开窗一瞧,一大清早的,天还没全亮,下头就好多人呐,都围在平江桥两边。打鱼的那几人把尸体捞上来的,尸体泡的发白,滑溜溜的,身上挂着淤泥、青藻,一只鞋也丢了,真惨呐!围观的人说他是江宁府的都头,叫白什么的,他那衙门的佩刀还挂在腰上,想就是的。不多会儿,他娘来了,先是哭,后来哭着哭着突然就疯了。”说完,她长长的吐了口气,满脸同情。

慧伽听罢,又问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官府不知道?当时没有人报官?”

粉红背子说道:“我听人说,自杀的这人是江宁知府姓孙的那个大人的侍卫,咱们那个知府不是失踪好久了吗,就是跟这个侍卫在一起时走丢的。这人是太自责了,才跳河自尽的。他娘又疯了,就没人肯去报官了。”

“大师你大约不知道,咱们这秦淮河一年总要跳十个八个的,这种明摆着跳河自尽的,家里人嫌丢人,都不报官的。”艳色杉子插嘴道。

难怪白义死了半个月,江宁府衙居然一无所知。慧伽叹了口气,又朝那艳色杉子问道:“你说,这侍卫的尸体捞上来的时候,还穿着一只鞋子,腰上还配着刀?你可瞧仔细了?”

艳色杉子笃定的点了点头:“瞧仔细了,我打开窗户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那只鞋子,心里便觉得凄凉。如今想来,也只对那只套在脚上的鞋子印象最深。佩刀也是,要么怎么围观的的那些人第一时间就发觉了他的身份。正是因为那佩刀呢!”

***

崔辞与李暧从北湖回到衙门的时候,又到了放衙的时辰。好在今天,衙门里的人除了借口查毒猫案的录事参军应明不在,那些个推官、 户曹参军、兵曹参军、主簿、卫所、提刑都在方森的带领下,整齐不落的候着。

崔辞回到衙门,大小官员与他一一见过,礼数周到,倒也恭敬无话。崔辞便与他们说起今日去蒋山、北湖,见到苏老越、北湖畔的渔民,与他们问话的事情。

方森听罢,说道:“大人今日问他们的话,我等都问了不下数十遍,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衙门的三班衙役、弓手,连同本府的厢兵、禁军都用上,那蒋山都搜平了,方圆数百里也搜遍。到处也找不到孙大人呐!唉!”

众人也跟着方森一道叹气。

崔辞见状,知当地并非不卖力寻找,实是案子棘手,不由语气缓和了些,拱手道:“你们也都辛苦了。孙大人这案子,往后本官还得仰仗诸位。”

“不敢不敢!崔大人礼重了,这本是我等应尽之责,只盼望能早日找回孙大人。”

这头正在互相寒暄客套,崔辞瞥见院中进来一个眉目清秀,身段窈窕,仵作打扮的人,偷摸的站在提刑后头。那仵作个头比寻常男子矮了半头,粗布衣裳灰白裤子,灰蒙蒙的,但她动作斯文灵巧,薄背细腰,整个人显得十分利索清爽,崔辞不由多看了两眼。

方森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见崔辞盯着众人身后看,于是悄悄的回头,一见崔辞是在看那仵作,便心领神会了。

“云想容,你来的正好。这位是新上任的知府崔大人,你来晚了,还不快过来见礼!”

那仵作原来叫云想容,怎么是个女人名字?崔辞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就是个女扮男装的仵作。

云想容听方森突然特别点到自己,吃惊不小,涨红了脸,下意识抬起头来。

她这一抬头,崔辞方才见到她的真容,她年纪不过十七、八岁,长着一张精致的瓜子脸,眼眸清澈如水,鼻梁小巧,鼻翼有几点雀斑。这让她在温柔可爱之余多了几分俏丽。

云想容见不光崔辞盯着自己,连所有官员都回身望着自己,一时手足无措,也不敢走上前,只在原地寥寥草草的胡乱行了一礼:“本府仵作云想容,参见知府大人。”她之前从未遇上过这种阵势,也不知方森今日吃错了什么药,让自己出这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