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1)

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一齐手忙脚乱的跟过来。等他们看清木门后的场面,都惊得魂飞魄散。唐夫人惨呼了一声,当场晕厥过去;唐归农憋得脸色惨白如纸,猝不及防的喷出一口鲜血,倒地不醒。

门内是这血魔别墅的庭院,青砖铺地,小桥流水,影壁之前放着石桌石椅,这都没有问题。可怖的是,那石桌上赫然放着唐妙音的头颅,影壁上挂着她的身子鲜血将这别致的庭院染成了修罗场。地上桌上血流成河,黏稠的血顺着石缝缓缓流淌,汇聚成一条条殷红的溪流,在青砖地面上肆意蔓延。

石椅之上,盘坐着一个披头散发,薄如纸片,又瘦又小的躯壳。那人胸前插着一把利刃,死气沉沉的,身体毫无起伏,已经死去多时了。

这地狱般的场面令所有人猝不及防,慧伽扭过头去,闭上眼睛默默念诵起经文;苏蔓陀与李禅渊都满头大汉,两腿发软,几乎不能动弹。

“这是?”

崔辞小心翼翼凑近了那盘坐在石椅上的尸体,看清他的脸,瘦脱了相,如骷髅般深陷的眼窝与脸颊,因长久禁食而变得乌黑青紫的肤色,果然如此,这尸体正是他,如预言的一模一样,死于 23 岁的他。

太有悬念了,甚至不知道死的是绝尘还是明悟

第三案:痴(30)血魔现身

唐妙音的头静静放置着在石桌上,她睁着眼睛,眉头一如往常那般紧蹙,她面对的方向正是那石椅上的干瘦尸体。

崔辞将她的眼睛合上,却见她头下压着一张满是血迹的纸。纸上通红一片,寥寥数句,俱是用血写成。

“死,死的是谁?”苏曼陀与李禅渊不愿意靠近,倚在门的位置,颤巍巍问道,“是明悟还是觉尘?”

崔辞道:“死者是唐妙音和明悟。”

一阵山风吹过,带来诡异的沉默。

明悟死了?

他竟然真的就这么死了?

苏曼陀和李禅渊惊惶相顾,三日之内,他们的信念不断被推倒,重塑,再推倒,再重塑。谁是大梵天王?谁是波旬魔王?他们原以为自己获得了终章答案,但明悟的死再一次颠覆了他们的信仰。

大护法神说过,大梵天王将会在 23 岁时死于波旬魔王之手,如今面前的场景却真切地说明,明悟正是大梵天王。原来自己终究还是受到了波旬的蛊惑,背叛了佛祖。

慧伽替唐归农夫妻喂下续命的药丸,又妥善安置在较远的树下隐蔽处歇息。直到确认二人无性命之虞,方才放心回到别墅,他见死者是明悟,心中错愕不亚于苏、李二人。

“终究还是去了么?”慧伽长叹,“是谁杀了梵主?”

崔辞将那血书递给慧伽:“你们依次传看吧。”

慧伽接过,纸上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不由念了声“阿弥陀佛”,展开纸,上头是明悟的笔迹,只七个字:“杀我者波旬魔王!”

慧伽一滞,苏曼陀和李禅渊忙从他手里夺过血书,二人依次看过后,都骇然不已。

“梵主果然死在了圣尊的手上?!那预言是真的!”

几人下意识朝石椅上的明悟望去,苏曼陀哭道:“大梵天王已经升天了。”

崔辞道:“唐妙音的血迹尚未干涸,明悟身上也还有余温。我和慧伽来到潭边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那时并未见有可疑之人出入别墅。可见二人应该是在今天天亮之前死的。”

“那。。。圣尊呢?”苏曼陀问道,随即他反应过来什么,冲地上啐了一口,“什么圣尊!波旬魔王呢?”

“他既然杀了梵主,自然一早就已经逃跑了。苏兄,你我兄弟二人,这次可真是糊涂了!既没有保护好梵主,又没能见证大梵天王临世。这事情给闹的,嗐!”李禅渊懊恼不已,接着,他冲崔辞拱手道:“崔大人,梵主既然留下血书,说是波旬魔王杀了他,还请大人捉拿真凶,替梵主昭告天下!”

“二位师兄莫急,”慧伽道:“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觉尘要杀明悟之事,已是天下皆知之事。但他为何又要杀夫人?觉尘对妙音师姐有爱慕之心,断然不会下此毒手。大人,你认为如何?”

崔辞道:“来时我便说,这案子古怪的很。方才你说的话,有一句却是此案最诡异也最可疑的地方。”

“哦?哪句?”

“那便是觉尘要杀明悟之事,已是天下皆知之事。而这天下皆知之事,竟然毫无意外的达成了。我办过许多案子,凶手为洗脱嫌疑,莫不是千万百计设下障眼。从未见过提前预示,而真的达成的。这便是此案最古怪之处。。。”

话说到这里,门外竹林中竟然传来脚步声,那动静极大,想来行走之人体格魁梧,身材笨重。

崔辞住了嘴,与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苏曼陀小声道:“会不会是觉尘回来了?”

崔辞摇了摇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众人会意,各自在那院中寻了隐蔽处躲藏。见众人躲好了,崔辞自个也藏进院门后头。

不多会儿功夫,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冲着别墅而来。这荒郊野岭的密林深处,有谁会在此刻来这里?崔辞凝神想了一会儿,脑中突然想起一个人。

那人的脚步不仅沉重,还踉踉跄跄。瞬时,虚掩的大门被一脚踢开,一个壮汉一猛子扎进门里。他站在门内,略愣了一下神,打了酒嗝,显然也为眼前的惨景所惊。

崔辞从门后观察这人,只见他身形壮硕,肌肉高高隆起,披着件黑色粗布织就的直裰,手上抓着一个酒葫芦,领口大敞,裸露的胸口几道深长的疤痕斜斜穿过,宛如几条丑陋的蜈蚣。他脖颈上挂着一串人指骨打造的项圈,头发肆意地披散在肩头,其间还夹杂着几缕不知是血水还是腐液干涸后的黑色污渍。

血魔!

若是没有料错,这人就是血魔了。

“咦?这是怎么话说的?”这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嘴里念念有词,凑近石桌石椅。他捧起唐妙音的头,笑嘻嘻了看了一遍,自语道:“可惜了,倒是个美人,可惜了!”

他将唐妙音的头抱在怀里,又去俯身查看明悟的尸体。他动手抬起明悟的脑袋,虚咪着眼睛辨认了半天,似是看不真切,又用手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明悟的面目,他不由“啊”了一身。然后,他站起身,朝院中前后左右看了看。

隔着门缝,崔辞瞥见他满脸困惑的表情,心中暗自稀罕。

突听门外突然有个苍老的声音呵斥道:“畜生!放下我女儿!”血魔一惊,回过头来,看见唐归农与唐夫人相互搀扶着走门外走进来。

崔辞暗叫不妙,这二人却在这时候醒了。

“你是什么人?放下我女儿,否则老妇与你拼命!”唐夫人哭成了泪人,面对血魔却丝毫不怕,母老虎般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要冲上去抢夺她女儿的头颅。

“你们又是什么人?”血魔昂起头,那脖子上的人指骨项圈晃的“哗啦哗啦”响。

唐归农拉着唐夫人,忍着怒火:“这位朋友,我是妙吉祥的教主,你手中的是我妙吉祥的圣女,也是我的女儿,请你放下她,还逝者安息!”

“妙吉祥?原来是妙吉祥!那么,其它人呢?观音教,弥勒涯,佛身寺在哪里?”血魔用手摩挲着唐妙音的头盖骨,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既然是妙吉祥的圣女,想来值不少银子。你若实在想要,给我这个数,我便还你!”血魔竖起手指,比了个三,“三万两白银!不然,我就将她剔骨剥肉,拴在我的裤腰带上做个饰物,你们看,这样可好?”说着,他用那肮脏的手抚摸唐妙音的脸蛋,又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裆部,不断揉搓着。

“混账!”唐归农气血上涌,将要发作。就在刹那之间,两枚佛珠齐齐发射,直冲向血魔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