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凭什么!”

裴安儿蹙眉思索一时,打开手中的文件夹,举起股权转让合同,“这是阿妈的股权”

何云秋顶着额头破皮的红印,惊诧地说:“你疯了!”

“阿妈,既然你要做绝,就该想到后果。Sorry,我也是不得已。”裴安儿说,“阿妈的份转让你三成,你就是公司最大的股东。以后公司由你话事。”

静默片刻,阮决明从旁走来,抽走合同书翻看起来,抬眸说:“谁有心思细读合同,怎知你是不是使诈?”

裴安儿知道对方思绪动摇了,朝身后的男人们侧脸,镇定地说:“他们是公司顾问律师,你要是信不过,可以立马找信任的律师来。签下合同,将仔仔完完好好的还给我。”

裴辛夷说:“你在拖延时间?”

裴安儿身后的一位男人微微欠身,极力保持镇定说:“裴六小姐,我们见过的。如果我失信,我知你有办法让任何一位律师混不下去,我不会拿我的前途开玩笑。”

阮决明出声说:“辛夷,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你知道的,还有他们。”

不,不是怎么做都支持,他要她签字。

他们仔仔们。

阿姊连最后的一封信都没有提到仔仔们,就是想保护仔仔们,保护他们一家人。

阿姊以死,换来他们的新生。

还是很舍不得阿姊……阿姊大哥都是很温柔的人,回忆里只剩下Daph了,胆小害羞也没关系的Daphne??

081

六零六室。

热带鱼自由自在地在水草中游弋,似乎不知身处狭窄密闭的观景浴缸。幽蓝灯光下,供氧泵吞吐的气泡徐徐上升。

柔软的绵垫沙发里,小孩恬静入睡,在喝过冲兑的奶粉之后。不过站在一旁的三位成年人却是犯了难。

原本富有颓废情调的居室,此刻茶几上摆着几罐奶粉,大小不一的奶瓶,地毯上洒了许多奶粉,废弃的纸尿裤、纸团和毛巾散落在各处。

穿着制服的青年叹了口气,单手撑腰说:“好彩妹,我执勤中途擅自离岗,如果被处分,全赖你。”

周珏说着“哎呀”往他身上倚去,略抬头说:“怎么会?你是 CID 头牌咯,处长还亲自颁你奖。再说咯,谁让我阿姑忽然有事,把 BB 甩给我。”(CID:刑事侦缉处)

青年别在胸口的新式警徽在灯光折射出轻微的光,佺仔觉得被什么监视着,很有些不自在。此时见周珏这番模样,他更不是滋味,面上憨笑说:“是呀是呀,阿 Sir,多谢你帮忙,还破费买这么多东西!”

“小事。”青年说,“唔……这下没事了,我走先?”

“等一等。”周珏拽住他的胳膊,笑道,“辛苦这么一阵,我请你喝罐冰可乐咯。不着急这几分钟?”

“也好。”

周珏往里间,不忘对佺仔颐气指使,“哨牙佺,收一下垃圾啦。”

佺仔同青年对视一眼,无奈摊手,勾身拣垃圾。青年不好意思只站着,也帮忙收拾起来。

客厅还未恢复原貌,周珏便拿着一沓文件走了出来。

青年先注意到,不解道:“什么?不是请我喝可乐?”

佺仔系上垃圾袋,闻声抬头,看见理得整整齐齐的文件,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周珏将文件丢在茶几上,似笑非笑地说:“阿 Sir,这一趟你没白来啊,这些是哨牙佺的档案,过去几年做了什么,时间、地点、证据还有可能的证人,都在上面。你完全有理由立刻逮捕他。”

佺仔笑容紧张:“好彩妹,你讲笑吗?……”

“阿 Sir,是不是讲笑,你看看就知咯。”

青年半信半疑地拿起文件翻看。

佺仔吞了口唾沫,拎起垃圾袋欲往外走,“我去丢垃圾啊。”

周珏倏地从青年腰间的皮质武装带里摸出手枪,熟练得像是这么干过许多次。枪口直指佺仔眉心,她极度冷静地说:“站住。”

青年反应过来去护住武装带,却已来不及。他很诧异地看向周珏,转而再去看僵在原地的佺仔,不禁蹙眉说:“不是吧,搞什么啊?还未到愚人节!”

周珏晃了晃下巴,“手铐。”

佺仔知道她是来真的了,放下垃圾袋,举起双手,脚跟却有转向的势头。

周珏对青年重复道:“阿 Sir,你是不是想我开枪,然后让我坐监?”

“我……我舍不得啊。”青年故作轻松地调笑,上前揪住佺仔。

佺仔假意配合,在被青年握住手臂时猛地挥拳。青年早有预料,即刻扣住他的肩,同时往他膝盖窝一顶,令他以伏跪的姿势落地。

佺仔双手被手铐反扣在身后,青年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转而睨了周珏一眼,“玩够了吧?枪可以还我了吗?”

周珏思忖一秒,将枪抛给了青年,挑眉问:“再耽误你几分钟行不行?你知我一个人搞不定哨牙佺这个大块头。”

“到底什么事,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周珏缓缓点头,“你可以旁听。”又对佺仔说,“哨牙佺,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不想坐监就滚过来。”

佺仔往前走了两步,忽然转身朝门扑去。可还是快不过训练有素的差人。青年勾住他的后领,掐住他肥肉堆积的脖颈,向后一拽。

佺仔在挣扎中趔趄一步,险些后仰倒地。毕竟后脑勺着地十分危险,青年眼疾手快地抬住佺仔的背。周珏却是不顾危险,飞来一踢,令佺仔再次跪倒在地。

周珏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声问:“哨牙佺,我顾及情分才没有一枪打死你。最好老实一点。”

佺仔不再伪装,冷笑说:“怪不得你要叫他来,原来不是需要纸尿裤,是要困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