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娣说得一脸认真,池绛知道,自己最好的朋友是不会胡说的。
“你不知道,越大的家族越讲究这个,越有钱的人越爱算命,也越迷信。所以,这事很正常,你就当助人为乐了,那个大少爷如果醒了愿意跟你过日子,那最好不过,如果不愿意,那你就要一笔钱走人,离了婚拿着钱继续找小帅哥潇洒快乐,多好。你亲爸这边还给你外婆拿医药费,外婆治病也不耽误, 哎呀,这事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没错,对于池绛这种没背景没学历的乡下丫头,嫁进豪门的确是天上掉馅饼。
她天真的以为嫁进许家会端茶倒水,伺候昏迷不醒的老公,然后被公婆各种夸赞贤惠懂事,结果现实与她设想的完全相反,不用伺候老公,公婆也早早离世,而那一大家子老老少少也全把她这个乡下丫头,当个笑话看。
准确地说,她进了许家整整一周,都没见过许清霖一次。坐上许家的车子时,池绛还幻想着会不会跟电影里似的,许家宾客满堂,然后她一个人跟着公鸡拜堂,再走进大红婚房,看着床上病弱的男人,自己也和衣而卧躺在他身边。
直到进了清冷的许家别墅她才发现,许家根本就没准备婚礼,也没任何仪式,甚至连套红礼服都没让她换,就被人带着去了二楼的房间。墙上贴着大红喜字算是这场婚礼唯一的见证,奥,不对,还有她手里打着钢印的结婚证书。
吃饭有人来请,饭桌上也只是简单认识了下许家人,随后大家就只低头吃饭,一言不发。许老太太和许老爷子每次都只是吃两口就提前离席,没人跟她交待接下来要怎么做,还有最重要的就是新郎在哪?
那会她坐立不安,生怕没完成冲喜的使命,有天她实在忍不住了,拉着个阿姨小声询问,“请问,大少爷现在在医院吗?”
阿姨立刻变了脸色,摇摇头一句话也没说,甩手就走。
没办法,那天晚饭的餐桌上,她硬着头皮问许老太太,“奶奶,清霖他现在在哪啊?”
许老爷子不在,饭桌上除了她和奶奶,还有二叔二婶一家,其它人听到后纷纷停下筷子,那表情像在等着看好戏似的。池绛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放在桌上的手不禁蜷成一团,心也倏然提到嗓子眼,只见奶奶冷下脸,低低说了句,“食不言,寝不语,没人教过你吗?”
池绛不说话了,垂头默默地往嘴里扒饭。
可能真的是寻夫心切,隔天傍晚,她又犯了一个让人想起来就想钻地洞的笑话。
嫁来一周,池绛就明白,笼子里的金丝雀并不好当,闲来无事,将许家后院转了个遍,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过去大家都不愿意进后宫当妃子了,御花园是真的没意思啊。
对于她这种无所事事的人来说,许家最有趣的地方当属隐藏在后院的花房了,据说那是许清霖的母亲年轻时建的,养了许多她喜欢的绿植鲜花,后来她和许清霖的父亲许东放出国旅游遭遇海啸双双遇难,这里就没人再用心关照,只是偶尔有花匠来打理一下。
池绛推门而入,沁人心脾的花香瞬间将她包围。她悠闲地沿着石板路转了一圈,发现几盆西府海棠可能肥料不足,叶子蔫蔫的,一旁的马蹄莲似是长疯了,叶子绿油油的,花苞却不见一个,池绛外婆喜欢养花,这也造就了她多少有点养护常识,于是翻出工具肥料剪刀,对着几盆花施肥浇水,一顿修剪。
半个小时后,她颇有成就感的放下工具,找了副手套铺在地上,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下,一边擦汗一边寻思着还能不能再找点活干。
可能因为太专注,她竟然没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早就站了个人。
第4章
待那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发出一声轻哼,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猛得一哆嗦。手里的手机都险些掉了。
她气鼓鼓地回头,板起脸欲发火,就看到那张出现在结婚证上的脸此时正用风流多情的眼睛玩味地看着她。
虽然眼前的他头发染成亮金色,衣服也是松松垮垮的帽衫牛仔裤,但池绛还是一眼确定,这就是自己那个冲喜的老公。
她心下一慌,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连连张了两次嘴,才组织好语言。
“你,你病好了?”
不会吧,明明说许清霖被车撞到一直昏迷不醒,现在这么快就能站起来了?她这冲喜的效果也太好了吧?
男人不语只是一味地盯着她看。
池绛被盯得脸上发烧,回忆刚刚是不是把泥巴搞到脸上了,下意识去摸脸,又想打开手机照照看,她这一连套的动作直接把对方逗笑了。
池绛不解复而抬头,看到他脸上是明晃晃的恶趣味。
“哎,笑什么?我跟你说话你不理,还笑我,这么对自己老婆可真没礼貌。”
话音一落,男人的笑意更浓了,是那种狡黠又有些浪荡的笑,眉目间流露出的风流气看得人心头一颤,知道他好看,可是真人没想到这么好看。
简直就是个男妖精。
池绛更气了,结婚这么久,一直不出现,好不容易出现了,还不说话,就一味笑她。
她气得猛地站起来,“哎,你哑巴了吗?我问你结婚这么久你去哪了?”
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声调虽然清亮却满满地透着调侃,“大嫂,乱认老公可不太好啊。”
池绛愣住了,反应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脸红起来,诧异地追问,“你,你,不是许清霖?“
男人舔舔嘴角,微微偏头,左边耳朵上的黑色耳钉一瞬折射出的璀璨耀得池绛微微眯眼。
他懒洋洋地将手插进蓝色牛仔裤口袋,“我都叫你大嫂了,你还猜不出我身份?”
说完他就抛来个嫌弃的眼神。
池绛嘴比脑子快,“谁让你跟许清霖长得一模一样呢!”
紧接着她才顿悟,“噢,原来你们是双胞胎!”
嫁来许家前,她只听说许清霖还有个弟弟,但并不清楚他们俩是双胞胎。
闹了这么大的笑话,她局促地不知道该怎么收场,窘迫间突然又想到许清霖,随之抬头委屈巴巴的看向他,“你知道你哥哥在哪吗?我嫁来一周了,都还没见过他。”
许清焱嘴角动了动,脸上的玩世不恭渐渐暗淡,风流的眸子再次上上下下扫视了几眼池绛,语气比刚才淡了几分,“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说完他直接转身,大踏步地消失在石板路上。
池绛呆在原地,怎么许家人,一个比一个古怪,且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友善,她感觉自己像掉进狼窝的小白兔,被一群食肉动物虎视眈眈地围困住了。
让她洞穿真相的是某天午后,她睡醒后觉得无聊想去书房找本书看,结果在书房外听到了许老爷子和管家的对话。
“清霖少爷的葬礼安排在三个月后,您看?”
许老爷子的声音不辨喜怒,“不急,再放放。”
“都说入土为安,眼下大少爷去世已经一个多月了。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