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传出钱诗雨嘹亮的声音：“外卖放门口！”

黄珍眉头一皱，不答话，而是用脚踹起了门。门被踹得连连震动。

钱诗雨终于来开门，她还穿着衬衫和西裤，戴着圆框眼镜，粉红色头发蓬松在头顶，她自顾自说：“都说了外卖放……”

黄珍亮出警察证件。

“不是外卖，是警察。我是草容一分局的刑警。我叫黄珍。”

钱诗雨一惊。

黄珍问她：“你是宇文一百，钱诗雨，是吗？”

钱诗雨点点头。

“我是你的粉丝，能参观一下你家吗？”

也不等钱诗雨答应，黄珍就跨进了门。她在客厅扫视一圈，直奔向两间卧室。

她进入那间被改造成衣帽间的卧室，眼睛一亮。嘀咕说：“噢，果然是这里啊。”

钱诗雨追进来：“那个，警察小姐，你就算是我的粉丝，也不能直接这样闯进来吧？”

黄珍转过身，从衣兜里把我掏出来，从相册中找到黄书慧的白发忍者照片，亮给钱诗雨看。

“这张照片，是在这间屋子拍的，对吧？”

钱诗雨僵住。

黄珍追问：“这个人是黄书慧，杀了 W 集团董事长何兆兴的黄书慧，我手上这台手机，是她用过的……对不对？”

钱诗雨扫了一眼我，眼睛瞪大，但随后她挤出笑，否认：“警察同志，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你肯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我早就跟你们同事说过，我不认识这个什么黄书慧的……”

“那你怎么解释，这照片中的背景，陈设，和你这间屋子一模一样？”

钱诗雨还是笑：“我这间屋子很普通呀，很多人都会这样装修呀……再说，有没有可能，这照片是 PS 的？”

“你挺会瞎编，不愧是写小说的。”

黄珍掏出她的‘刀疤’手机，一通滑，再翻转，给钱诗雨看一段监控视频。

这是来自火车东站，西边路口的监控。是来这的路上，黄珍收到的。监控视频中记录了穿着短袖衫、戴着口罩的黄书慧，如何被两个西装大汉打晕，绑架进路边的黑色商务车。

钱诗雨认出屏幕中的黄书慧，下意识大叫：“天，书慧！”

话音落，钱诗雨捂住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黄珍冷笑一声：“你暴露了，作家小姐。你认识她，你和她是一伙的。”

“不不不……我不是……我……”钱诗雨仍然狡辩，“我只是随口乱猜的……再说你这视频里的人也没露脸呀，我看他好像是个男的吧，不是你们要找的女犯人……”

“不，她就是黄书慧。”黄珍看穿一切，“我猜，她应该是和你一起去的 R 商场，打扮成忍者，参加漫展……之后，她混进环城马拉松赛。因为这段监控中，她穿的短袖衫是参赛者服装。而她从大付广场走的时候，掩护她离开的那几个人里，有人身上贴着马拉松赛的号码牌，她可能是和对方交换了衣服……”

黄珍又滑‘刀疤’手机，让钱诗雨看十字路口城乡结合部，黄书慧抢交警摩托车的视频。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视频中，被劫持的女司机，和她也是一伙的。我查过，这个女司机和黄书慧就读同一个高中。同样，你也是那所高中的学生……”

“……”

“至于这台山寨机，应该也是她偷的，因为原本的失主找上了我……失主从四号线起点站上车。视频的位置是城乡结合部，早上警方还接到过某个早餐店老板的报案，说黄书慧在店里抢劫……那家店附近，地铁站只有马一坝，我猜她是偷了手机，从马一坝下车，一路这么折腾，最后到了火车东站……”

我惊呆了。

好聪明的警察，好强的推理能力！仅仅靠一张照片，完全把黄书慧一整天的动作摸清了！

黄珍接着说：“作家小姐，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老实交代吧，黄书慧到底去哪了？她到东站，是想逃跑吗？把她打晕、绑架她的又是什么人？”

钱诗雨也惊呆了。愣了好一会儿。

良久，她才说：“是，警察同志。你……你好强。是，你说对了。我是认识书慧。我和她是高中同学。不过……我也是今天才见到她。在那之前，我们有好几年没见过……”

“是因为她坐牢了？”

“你知道她坐过牢？”

“废话，我好歹是警察，她有前科，警方可能不知道吗？她高中时那个杀人案，我已看过卷宗，我都清楚。我都知道。”

钱诗雨也冷笑出声：“那你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吗？你知道你们警察抓错了人吗？”

这回换成黄珍惊讶：“抓错了人？”

钱诗雨眨眨眼睛，眼中泛泪：“对，你们不仅抓错人，害得书慧最美好的青春在牢里度过，还害死了无辜的人！你们拿着人民的税收、捧着铁饭碗，却做着最没用的工作！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警察！”

钱诗雨将黄珍一通骂。

黄珍觉得莫名其妙：“不是，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我们怎么就抓错了人？”

“你看的卷宗里没写吗？你不是清楚？你不是知道？”

“……”

钱诗雨冷哼一声，继续说：“看来你不知道……行，让我来告诉你吧，自以为是的警察小姐……当年，都是因为你们……”

***

七年前。

十允市。滨河路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