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星火得逞地晃了晃两人交缠的手,如同儿时每次拉钩后必做的仪式。

厨房冷不丁爆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活像嗓子卡了鸡毛。两人如梦初醒,齐刷刷看向沙发。

郑美玲的表情比抗日剧还跌宕:先是眉毛挑到发际线,接着变成“果然如此”的得意,最后定格在嫌弃与欣慰的混合态,活像刚看了出《乡村爱情之青梅竹马》。

“妈!”林雪球脸红透,抽手力道差点把袁星火拽个趔趄。

袁星火凑近灶台时,林志风一肘子顶来。他不避不让,反倒贴上去挨得更紧。林志风瞪到半途笑了,大手胡撸他脑袋,“小兔崽子!到底是让你得逞了!”

电视剧播完了,片尾曲还在唱着煽情的词,把母女俩此刻的沉默衬得滑稽。

林雪球倒了杯水,咕咚喝下去,才抬头小声道:“妈,早上那事……我态度不太好,对不起。”

“对不起啥?”郑美玲斜睨她,从屁股底下抽出遥控器,啪地关了电视,扯着女儿坐下。

“有啥不痛快早说出来。”她语气像往常一样硬梆梆的,“你妈我有气就发,你奶那更横,当年为半斤肉票能跟供销社主任打起来。”

她伸手,把林雪球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出奇的轻。

“咋就到你是个面瓜子?连口汤腥都不敢说?”语气还在调侃,可手却没松。

林雪球鼻尖发酸,不吱声。

郑美玲猛地朝厨房吼了一嗓子:“袁星火!你妈是不是该等急了?”

厨房门开了一道缝,袁星火正擦手,刚要说话,就听见郑美玲拍着沙发扶手继续嚷:“老林!我突然馋羊排了!赶紧去买!”

林志风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愣了下,目光在沙发上扫过一圈。

媳妇正攥着女儿的手,女儿耳根都红了。他心下了然,笑着把围裙一扯,走过去搂住袁星火的肩膀,“走,陪你爸转转,晚上炖不炖出来不打紧,咱爷俩正好聊聊。”

门关上的刹那,林雪球听见袁星火在外头嘀咕一句,“那菜我都切好了……”

客厅里安静下来。

郑美玲没再说话,只是拉起女儿的手腕看了一眼,指甲盖上参差不齐的豁口,灯光下明晃晃的。她的拇指在上面慢慢碾了一圈。

“你从小就这样,没考好不说话,病了不哼一声。那时候我还傻高兴,觉得我闺女沉得住气、顶得住事……”

她的指尖在那道伤痕上轻轻一按,“现在想明白了……”忽地抬头,“你这是能耐吗?你这是病!你是宁肯把自己憋吐血,也不肯张嘴喊声疼!”

林雪球看她,眼眶一点点泛红。

郑美玲叹了口气,把她的手贴在自己掌心里捂着。

“下次再不舒服,别演哑巴,喊出来。你不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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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她有她的太阳

林雪球试图将手腕从母亲掌心抽出,却反被握得更紧。像尾被网住的鱼,徒劳挣扎。

郑美玲眼睛一竖,开始翻起了旧账。“疼成那样不吭声?那年要不是妈赶紧叫了救护车,你早昏过去了!”

那一年她刚毕业,因急性阑尾炎疼得几乎连站都站不稳,蜷缩在出租屋的床上。身体的剧痛让她连电话都拿不稳,却依然强忍着。是郑美玲隔着电话捕捉到她断断续续的呼吸声,马上意识到不对劲,连夜打了救护车。

那是自打母亲离去后,她从她那接收到的最迅猛、也最笃定的关怀。她当时感动了许久,仿佛终于确认,那些无法言说的挂牵和疼爱,真的可以穿越万里,也能穿透沉默,在最紧急的一刻,靠着母亲的直觉及时到来。

“还有上回手机冻没电那事儿,你跟陌生人张个嘴能咋的?非坐那破公交折腾俩钟头!”郑美玲越说越气,“本科毕业那会儿,说什么斯坦福太远,呸!你就是舍不得我卖了深圳那套老破小!”

她声音低低,带着旧日遗憾,“我买的时候不值钱,连电梯都没有……”

林雪球从未告诉过母亲,当年收到 offer 时,自己的确偷偷查过深圳那套房的市价,正好勉强覆盖两年的留学费用。可她不想让母亲为她再一次“清空自己”。她说不出口,也做不到。

后来,她拒绝了 offer。理由她说得漂亮:“国内机会多,发展快。”可真正让她却步的,是那一笔自己不敢开口要的牺牲。

她以为只有她知道,原来母亲也知道。

“咱们仨啊,一个比一个能装大尾巴狼!”郑美玲气得直抖,掰着指头数落,“你爸当年哪是恨我打胎?他是怕拖着我过苦日子!我骂他穷讲排场是真恨透了?要不狠点骂,我哪下得了决心走人?”

“我那时候也不是不想跟你走啊……我奶说”

林雪球话没说完,就被母亲劈头打断:“我早知道!”

她的语气慢了下来,像在跨过一道旧伤口,带着点不愿回首的抗拒,“那年,我扒着火车窗往外看,你缩在棉袄里,冻得脸都紫了,跟个小猫仔儿似的……”

她狠狠吸了口气,把情绪咽回,“可真把你带走了呢?咱娘俩当时指不定就得在哪个桥洞底下啃冷馒头。”

郑美玲正低头拭泪,门却“哐”一声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