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青眼彪及其爪牙,身前是不明就里的弟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桃姐用力拨开贾天,恶狠狠地向盼盼扑了过去,“手挖也是一样……”
这几个淬了毒的字让贾天彻底崩溃,他完全没有留意到桃姐的攻击方向发生了微妙的偏移,手腕一抬,匕首直接划了上去。
桃姐只觉得肩头一阵火辣辣的疼,偏头一看,有血珠冒了出来。
青眼彪见状哈哈大笑,他就是要他们反目成仇,自相残杀。
猩红的血从桃姐身上迸出,下一刻就溅进了贾天的眼眸,心脏疼得缩成一团,耳畔全是刺耳的狞笑。
他猛地一个转身,扬起匕首,冲青眼彪就扑了上去,嘴里嘶喊着,“老王八,我杀了你!”
这一刻,青眼彪和王老歪的脸重合在一起,从皮肉到灵魂的痛楚记忆狂啸而至,新仇旧恨跨越时空齐齐涌上心头,眼看刀尖就要刺中青眼彪的心口,突然,“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穿过了贾天的胸膛。
青眼彪看了看手里还冒着青烟的枪口,满脸歉意:“哎呦,不好意思,走火了。”
桃姐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人都麻了,她膝盖一软,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
枪,怎么会有枪?
贾天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强大的力量击倒在地,旁边的盼盼吓坏了,停止了哭泣,怔怔地看着他。
“没事儿,别怕。”贾天大脑一片空白,还不忘安慰盼盼一句,他低头看向胸口,衣服烧出一个洞,火星子忽明忽灭,身体却完全感觉不到疼,只有无法忍耐的灼热。
他想摸摸被子弹穿透的地方,但胳膊怎么也抬不起来,急得出了一身汗。
盼盼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爬了过去,在他脸上抹了一把,结结巴巴说了句:“别……别哭……”
贾天努力扯起嘴角,眼泪却不受控地往下掉,他扭头看向桃姐,却发现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
隐约间,仿佛有一个黑色的影子走了过来,他努力睁大眼睛,居然是小巷子那条黑狗。
它嘴里叼着半只油汪汪的烧鸡,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幕,脖子上的金属挂牌闪闪发光。
贾天这回终于看清楚了,那凌乱的线条居然是一朵向日葵,藤蔓中围着两个英文字母“HB”,落入眼中黄橙橙金灿灿的,空气中弥漫着嫩梗混合泥土的清香,一瞬间,他好像回到了九一农场。
“姐……”滚烫的鲜血仿佛生出不舍,停滞两秒后才从后背喷涌而出,很快就洇透了厚厚的衣裳,也带走了身体的温热,贾天虚弱地喊了一声,意识开始模糊,似乎又回到了初见桃姐的时候。
那一年,他八岁,因为喝了一杯她递过来的水,重新活了过来。
如今这杯水却那么遥不可及,他努力伸出手,可惜再也够不到了。
眼前的一切就像一场噩梦,桃姐盯着一动不动的贾天,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她连滚带爬来到他身边,嘴里不住地喊:“小天,小天你醒醒,你快起来,别吓唬姐……”
青眼彪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生离死别,心里别提多爽利了,他摸了摸空荡荡的袖管,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多年也不是不行。
“青眼彪!”桃姐一声怒吼,撕碎了所有的伪装,她抄起落在贾天身边的匕首,奋而跃起,眼神像是要吃人。
“别急……”青眼彪不慌不忙后退一步,睨了一眼被手下按住的桃姐,吹了吹枪口,嘴角一抬,“马上送你们姐弟团聚。哦,不对,那报告是假的,哄弄王老歪的,其实这小子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桃姐,要不要考虑一下,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跟我作对,到底值不值得?”
“考虑你奶奶个腿!”桃姐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了青眼彪的命,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满脑子都是“杀了他杀了他”。
“住手!”就在青眼彪抬起枪的关键时刻,仓库大门突然被撞开了,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从天而降,强光照进黑暗,一切罪恶无所遁形。
青眼彪还想趁乱脱身,才一动就被侧面冲上来的警察按到了地上,他赶紧扔掉枪,连声求饶:“同志,冤枉啊,是他们先动手的,我最多算是正当防卫。”
桃姐身上一松,蓄在眼眶里的悲伤终于砸向地面,她爬到早已没了气息的贾天身边,紧紧抱住他,泗泪横流,喉咙嘶哑:“救命,求求你们……救救他!”
那条狗又出现了,他要见到它了,那也是那段黑暗岁月唯一的温情,支撑他活下去,然而他作恶就必然遭到法律的惩处,或者被黑吃黑,所以人即便落在泥潭也要想法爬出去,而不是与蛇虫鼠蚁为伍,那只能见不到光明
曾经看过有的女孩被杀猪盘或者渣男痛杀,陷入抑郁的状态不可自拔,或者有的男孩少年时候被欺辱,干脆就抱着用武力解决一切的态度,其实这都是变相的堕落,出现问题就解决问题,钱没了只要身康体健继续赚回来,就算以后继续穷,健康就是最大的财富,被人欺负可以还击但不能变成对方那样的人,毕竟丛林世界不能光靠打打杀杀,得动脑子,丛林世界也有游戏规则,任何人不得违背,不然这个世界就陷入混乱无序,比如海地那个烂国家,
透彻??
37 见面
“子弹正中心脏,走得很快,没什么痛苦。”
法医的话一直在耳边回荡,胡浩看着静静躺在那的贾天,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唏嘘。
他和这个年轻人只有一面之缘,就是认尸时。
那天贾天明显有些紧张,他弓着身子,不管见了谁都点头哈腰,虽然一直咧着嘴,却掩盖不住眼中的局促。
胡浩当时还以为是他第一次来公安局不适应,或者是因为即将见到亲生母亲而生出的无措,现在回想起来,大概率是因为桃姐的身份。
不久前,贾天曾站在这儿,见到了早已离世的亲生母亲,几天的功夫,他自己却也躺在了同样的地方。
“胡队,报告出来了。”
胡浩收敛回心神,目光在几组数据间掠过,最后停留在页尾那一栏,他微微皱起眉头,这个结果着实让人有些意外。
……
蔡东山最近因为出手阔绰,被几个老赌棍哄去了百乐门,他常年在外面跑车,何曾见识过这等纸醉金迷?
山珍海味随便吃,洋酒香槟任意喝,不仅玩得花样多,还随时有美女伴其左右,简直比神仙还快活。
不过,十赌九输是颠破不变的真理,他才找到感觉,就发现下半年赚得钱居然挥霍一空,偷偷把方小杏唯一的金镯子压上去了,想着一把回本,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又搭进去了。
有好事者认出了这个垂头丧气的男人是方小刚的姐夫,于是递了消息出去。
方小杏原以为小赌怡情,加上盼盼的事情两口子别扭着,就没管他,没想到蔡东山玩这么大。
那金手镯是自己结婚时,吴可黛送的,她平时舍不得戴,一直仔细收着,想着以后留给盼盼。
现在女儿没了,镯子也没了,她借这个机会,冲着老公就是一通发泄。
“喊什么喊!”蔡东山理亏,嘴上却不肯服软,“你想办法再凑点儿钱,我肯定都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