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太子妃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乍眼瞧着,竟一模一样。

跑路第六十天

寅时, 寒深露重,寒风掠过枝头,一片沉寂中, 唯有?窗棂间透出微弱的灯火。

闻初尧看完了信, 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着桌案。

京城那?边林晔寄来的, 言及有些官员恐生了异心,若硬要说?, 其实也?并非是异心, 无非是一开始装乖的狐狸, 如今尾巴藏不住了。

自他登基以来, 景顺帝便跟彻底抛下了什么顾忌一般,整日整日沉迷于求仙问道, 若是先前还是稍稍收敛了三分,那?如今则是全然忘我了。

像是……知晓自己时日无多, 有?股走火入魔的疯魔劲儿?。

也?因?此, 这些大臣们无论心里怎么想的, 在闻初尧刚刚登上帝位时, 表现得都还尚好,不知内情的人?瞧着,还会觉得朝堂上下同气连枝,比之从前?焕然一新。

纸张被火苗舔舐殆尽, 燃烧在幽幽烛火中。

闻初尧回神, 目光盯着桌案某处,神情冷凝, 徐徐轻叹了口气。

他久不在京城, 底下的人?难免会有?些别的想法。

皇家子嗣众多,那?些早就被封了封地?外派出去的皇子不算, 养在宫中尚未成家的便也?有?三四个。

如此耽误在江州,的确不是长久之策。

他毕竟不是景顺帝,哪怕想要荒唐行事时,还能有?他这个太子监国。

思及此,男人?脸上的疲惫更深了几分。

他忍不住想到了他和柳殊的这个孩子,若是个男孩,那?他来日不知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闻初尧缓缓起身,思索几息,到底还是吩咐了下去,“后日一早,启程…回京。”

但在那?之前?……

他到底还是想再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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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从此之后,再也?不能相见。

……

因?着单独有?话?想同柳殊聊聊,也?或许是想最后问些什么,故而今日,闻初尧是一个人?来的。就连每每跟在他身边的陈钊,也?是驾着马车找了个僻静地?方侯在外头。

一夜未眠,他本以为自己精神头会不大好,可事实上,一想到要见到柳殊,连那?股倦意?都被无形中冲散了些许,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紧张。

右眼皮止不住地?跳,故而,没等到明日,他便急匆匆地?寻了个借口赶来了。

和预想中被拦在门外不同,这次,柳殊反倒是很快便见了他,只话?语比上次更加有?种?要速战速决的感觉,“你说?京城有?人?发现了是什么意?思?”

不待闻初尧开口,她便继续道:“陛下,既然有?人?已经怀疑了,你是不是可以离我远些。”

闻初尧不来江州,不整日整日没事找事地?来她这附近,哪个京城的官员会闲的没事关注一个已经“逝去”的宫妃。

这些苦楚,说?到底不都是拜他所赐?

闻初尧本来是想来表达歉意?,顺道弥补的,如此被堵了一遭,一时半刻,脸上少见的出现

忆樺

几丝无措。

这些利弊,柳殊不说?,他自然也?心知肚明。

室内诡异地?变得沉默起来,闻初尧垂下眼睫,试图缓和一二。

不知何时起,柳殊面前?,他越发有?几分不善言辞,像是怕说?错了话?,便会带来什么不可抑制的后果似的,每每开口,都得斟酌再斟酌,“我……并非是这个意?思。”

“京城的那?些不长眼的,我会处理好的。”他的语气有?些沉,态度也?显得格外卑微,拼命摇尾,乞求着,“我保证,他们定不会打扰到你的。”

“我……”

正想着如何解释,空气中却忽地?传来两道“笃笃”声?,两支箭羽骤然从窗外射来。

两人?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但几乎是立刻,闻初尧便反应过来,把人?送至了另一侧,自己则陡然伸手,顺势借力?将另一只箭折断。

一箭落空,一箭被折,剩余的残羽落在两人?脚边,空气中渐渐显现出几丝肃杀气息。

霎时间,柳殊也?好似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难看,抬眼去瞧闻初尧。

还不等她开口,不知哪个方位,又有?一箭无声?无息飞出,刷然破开屋外拦路的冷风枯枝,如一阵更强大的飓风,飞越至屋内。

而目标,正直直指向了柳殊。

可下一刻,她只觉得箭尾处喷洒出一股类似陌生的气息,细碎的红色液体,喷在她的侧脸。

一切不过刹那?间,她下意?识抬眸望去

眼帘深处已被一大片红意?所覆,那?是血。

闻初尧挡在她的身前?,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肩胛骨处喷洒而出,从这个方向,若是再近几分,那?便是……她的颈脖。

两人?之间的距离时隔许久再次靠得如此近,近到男人?脸庞上紧张又担心的情绪,她也?能轻而易举地?迅速捕捉。

闻初尧的胸口随着他艰难的呼吸,起伏不定,男人?额间的汗珠滚落,想来是极疼,可偏偏他一声?疼也?没喊,哪怕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