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他不知道真正的爱是什么样的。但他确定不会像裴子梏这样,让人觉得憎恶与恐惧,一心只想逃离,被人爱应该是是一件很幸福很美好的事情。
裴子梏给陈见拙上药的手一顿,几秒后合上了他的腿,拿过一旁的薄毯把他给包住,低垂了眼眸,模样难过,像是被陈见拙的话重伤:
“我知道我做了不好的事情。但是见拙不能因此否定我对你的爱,也许只是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同而已。”
“……”终于不再是赤裸着身子,裹在身上的薄被让陈见拙生出了些微的安全感。
但他依旧很乱,满脑子都是关于怎么离开,和以后怎么办,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去思考这些关于情爱的问题,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裴子梏说的是错的。
又是这样冷漠的态度,裴子梏不由地燥郁,却怕再暴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会吓到陈见拙,他掰过陈见拙的脑袋,捧着他的脸,眼神认真又满怀期待:
“我可以改的,见拙可以教我,怎样的爱你才可以接受,你教我啊,我会改的。”
陈见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放了我,以后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里,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爱。”
裴子梏静静地盯着陈见拙,脸部线条逐渐紧绷,眼神也越发阴冷,像是伺机而动的捕食者,而陈见拙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猎物,永远不知道对方在那一刻玩弄后会扑过来撕碎他的喉咙。
陈见拙呼吸都放轻了下来,他怕他再发疯,想说什么安抚一下。可是对于裴子梏,他们之间根本就无话可说,陈见拙无法说出一些好听的话去讨好他。
出乎意料的是,裴子梏缓缓地弯了弯眉眼,面上阴霾消散,他凑过去在陈见拙的唇上轻轻地咬了一下,控诉道:“见拙好过分,知道喜欢你就这样为难我。”
陈见拙皱了皱眉头,刚刚抬起手来,像是预料到他的动作一般,裴子梏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轻柔的嗓音里带着威胁:
“不许擦,不要在我生气之后再学乖,毕竟我真的不想再惹见拙生气了。”
陈见拙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一把抽回了被裴子梏握住的手,扭过头看也不再看他。
陈见拙不喜欢和他的亲密举动。但也再懒得去惹怒他,毕竟裴子梏在他的心里就是一个喜怒无常的神经病,此刻唯一的希望只能是期盼着室友在明天发现他彻夜未归后觉察到异常。
陈见拙按下关机键把手机锁屏,扔到了床边,低声道:“我困了。”
裴子梏立刻道:“我抱你睡觉。”
他轻易的因为他的一个眼神和一句话而激动,陈见拙心间却没有任何的起伏。
房间里关了灯,空调的冷气是刚刚好的温度,陈见拙被裴子梏抱在怀里,他的怀抱温暖,偏偏陈见拙觉得遍体身寒,无意识地在瑟缩了一下。
“见拙冷吗?”裴子梏说着再度把陈见拙往怀里揽了揽,声音轻得像是在哄他睡觉,“我抱着见拙就不冷了。”
陈见拙的脸贴在了裴子梏的胸膛上,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明明已经听话不再抗拒,裴子梏心间却升腾起了莫名的不满,他强制性地抓过陈见拙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继而低头在陈见拙的额头上留下一吻,自顾自地惊喜着道:“见拙抱我了,我好开心。”
陈见拙如同一个布偶一般由着他摆弄,希望明天睁眼时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噩梦一场,只是在听闻他这句话时没忍住在心底连连冷笑。
自欺欺人。
第9章
【你哄哄我好不好?】
陈见拙这一觉睡的极长,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坐在地上,下巴搁在交叠的胳膊上,趴在床沿,专注地一瞬不瞬看着他的裴子梏。
裴子梏凑的很近,陈见拙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头,挣扎着就要爬起来,金属链条发出碰撞的声音,束缚感使得他侧头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把自己的一只手扣在床边的链条。
甚至于他身子依旧是赤裸的,只是盖了一床薄薄的被子。
过往的回忆在一瞬间翻涌上来,陈见拙睁大了眼睛,茫然又惶恐地看向已经站起身的裴子梏,一时间竟有些失语。
裴子梏立马如同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满脸歉疚地问道:“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陈见拙瞪着他,从床上慢慢地坐起来,咬牙切齿地骂道:“变态。”
裴子梏黯然神伤:“我只是希望见拙一睁眼看到的人是我。”
他明明知道,他指的不是他神经质地趴在床边盯着他看,等着他醒过来。
陈见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把我松开。”
裴子梏恍若未闻,面上带着微笑,柔声问道:“从昨天开始就没怎么吃过东西,见拙肯定饿坏了,我熬了粥,吃一点儿好吗?”
金属手铐的冰凉感仿佛从手腕处传递到心脏的位置,陈见拙恍惚地有种过往、现在还有未来重叠的错觉,他情绪失控地疯狂地摇晃着手臂,发出「哐当」的声响,尖声大叫道:“你松开我、松开我,松开我!”
裴子梏拧了拧眉,嗓音沉了几分:“别动。”
陈见拙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从昨晚到现在已经足够让他清楚得认知到自己被他绑了过来,是真的可能要被他困在这里一辈子。
陈见拙不停地摇晃着手腕挣扎着,金属的镣铐在他的手腕处磨出了一圈红痕,有的地方甚至于已经破皮。
而他就像是没有任何感知一般,只是急着挣脱,甚至于有一种恨不得把自己那只手就此弄断的架势。
“不许动!”裴子梏一把扣住他的手,眼神阴鸷地盯着像是要随时崩溃的陈见拙,语调彻底冷了下来,“别再让我说第三遍。”
陈见拙被裴子梏强制性地控制住了这样近乎自残的举动,他愤恨地望着他,忽然扭头狠狠地咬在了裴子梏抓住他手的手臂上,恨不得就这样咬死他。
他这个人只会让他想到过去的血腥与不堪,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要再次来到他的身边,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来到他的身边?
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
直到舌尖传来鲜血的味道,陈见拙的怒火以这种方式发泄殆尽,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
他缓缓地松开了嘴巴,裴子梏手臂上立刻出现一个渗血的牙印。
陈见拙呆呆地看着裴子梏的伤口,口中的血腥味让他觉得反胃,他垂下脑袋,已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和说些什么了。
“你弄伤了你自己。”裴子梏率先开口,出乎意料地并没有生气,对于他这般举动似乎并不在意。
陈见拙讥讽地笑了下:“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