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不成,他立刻跃起双腿,试图反剪住对方的脖颈,却也被那人预判了个清楚,轻笑一声,提膝就踢,正撞在他的后背,痛得他眼冒金星,张嘴就骂。
“我 X 你祖宗!”豹哥恼羞成怒,拼命挣扎起来,像个要下锅的活鱼,嘴里更是不干不净,骂得难听,“有种撒开手跟你豹爷打,搞偷袭算什么男人,娘们儿唧唧的上床都硬不起来吧!”
“哎?”殷如旭不乐意了,又是一脚,“少他妈胡说!”
豹哥又挨了一脚,但还真感觉勒着脖子的胳膊松开了,只听殷如旭阴恻恻地冷笑:“玩激将是吧?可以啊,敢不敢赌?输了的叫爷爷。”
那话说的阴风阵阵的,但豹哥却还是心中暗喜。他自认只是一时不备,才会失了先机,只要挣脱开了,他不信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房间还是黑着,豹哥没有要求开灯,他通过方才短暂的交手察觉到对方也很敏锐,仿佛能洞悉他的每一个出手时机和方向。在这种情况下,不开灯才是聪明人的做法,黑暗是一种保护。
他其实没有爬起来,而是用腰部力量带动着身子,悄悄翻了个身,蹲伏在地上。他想,那个人一定想不到。
四周静得可怕。
那个人说完话就隐入了暗中,连呼吸声也没有一个,更不要提脚步声。
豹哥也屏住了,他很有耐心,把耳朵轻轻贴在了地面上。
突然,豹哥听到,在斜前方不远处,有一个轻轻的脚步落地。实话实说,那脚步太轻,不像是男人的动作,但豹哥来不及细想。
他蹬起腿,压低身子,骤然发力,一个猛蹿
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
有人在他发力的瞬间,扫了他一脚,把他直接铲倒在地上,摔得他鼻血都冒出来,门牙磕掉了半颗。
“那边可去不得,”殷如旭不紧不慢地绕着豹哥转起圈来,好言好语地劝着,“我放着宝贝呢。”
豹哥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剩的半颗牙也被吐了出来,在地上砸出细小的声音,像个蹦跳的孩子似的逃远了。
他在这细小的蹦跳声中怒火中烧,不管不顾地朝着四周毫无章法地猛攻。
但无论他朝着哪个方向扑去都会扑空,那人如同鬼魅在他身边出没,可他愣是捉不到一点痕迹。抡起胳膊甩出的劲风也好,抬起双腿踹出的力道也罢,都像是融入了水中的细雨,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个响声都没有。
一番折腾下来,豹哥再也无法控制住呼吸,喘着粗气的他,恍然间觉得自己像是被锁在透明牢笼里的困兽,一举一动都无所遁形。而他的对手则像是不存在一般,只有他自己在徒劳地挣扎。
但他知道那个人是存在的,就在牢笼之外寸步不离。
他的愤怒终究化作了惶恐,他在无望地攻击中意识到了差距,生出想要逃脱走的念头,而这念头一旦出现,就像无法熄灭的火光,一把烧掉了他仅剩的勇气和反抗。
他想,还好,他还恍惚记得门的位置。
豹哥大吼一声,做出飞扑的姿势,却立刻转身,直奔房门的方向去了。
门很近,他跑得很快,快了,只差两步!
“啧,”殷如旭有些遗憾,终于懒洋洋地伸出手去抓了一把,“让你走了吗?”
豹哥答不上来。他感到无法呼吸,双手拼命在脖颈间抓挠,喉间只有气流卡住的嘶嘶声,整个人被抓住后颈衣领提了起来,双脚离了地,茫然地在空中踢打。
“刚刚隔得远,没看清你是怎么欺负人的,”殷如旭诚恳地与他商量,“那我就按自己的理解来了,你多担待。”
“等等。”
豹哥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是了,刚刚那个落下的脚步声,是个女人的脚步!这个房间里一直都还有一个女人!
她在说什么?“等等?”豹哥已经快要被勒到缺氧,意识混沌不清,迟钝地尝试理解,是说“等等”对吧?是不是要救他?
求生的本能让豹哥因这个词而又重新燃起一丝希冀,他放弃了拯救自己脖颈的念头,转而向声音的来处扭身,伸出手去试图抓住些什么。
然后豹哥就听到那把清凌凌的嗓子接着说:“开灯再打,不然看不见这好戏该多可惜啊。”
灯应声而开,殷如旭笑意更浓,赞同地说:“要不说你贤惠呢?”
豹哥在骤然亮起的灯光下终于看清了处境:他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拎着脖子,而不远处的侧前方,一个漂亮女人正跷着腿斜靠在沙发里,漫不经心地转着一把小匕首,含着玩味的目光兴致勃勃地看着他。
哪里是要救他?豹哥从那眼神里看到的是分明是同样恶劣和残忍的杀意,他终于发现自己错了,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还是两个。
祝年把玩着殷如旭塞给她的小匕首,百无聊赖地修起指甲来,时不时地抽空瞥两眼“教训”现场。实力悬殊,挨打成为了豹哥唯一的选择,就如同刚才的黑子一样。
祝年看到豹哥的嘴角在渗血,眼窝也青了一个,鼻涕眼泪齐上场,几度想要跪地求饶,惨叫声不绝于耳,可以说要多凄惨就多凄惨。
但祝年不觉得他可怜。
因果报应,天道轮回,这是人人都该该信奉的真理。祝年才不是什么圣母白莲,她向来崇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毕竟,对施暴者的同情就是对受害者的背刺。
所以她看得毫无心理负担,只是单方面的挨揍实在缺乏美感,她看着看着,就觉得索然无味,逡巡的目光移到了殷如旭的身上。
殷如旭显然很擅长近战,出手迅速果断,一击必中。隆起的肌肉块垒紧实而流畅,在绷紧的衣服下显示出好看的线条,从胳膊到肩膀,再从宽肩到后背,他结实强壮,又不过分夸张,是那种恰到好处的精壮有力。
再往下是收窄的腰腹,侧身时看过去并不粗壮,反倒还显得薄,但拧动身子时的力量却足够强大,微微躬身时更是能看到明显的腹肌痕迹,偶尔被过大的动作地带起了衣角,狭长的人鱼线也会若隐若现。
他很高,主要就高在那一双长腿,抬起膝盖痛击时,包裹严实的布料会随着动作绷出利落的折痕;飞踹出去的时候,又会把那折痕抻得笔直又潇洒。
再加上那张脸。祝年觉得这时候的殷如旭很是张狂,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兴奋与躁动,眉头都压不住张扬的意气,微微喘息的时候,薄唇比平时更红一点,还有细密的汗珠顺着下巴滚过喉结,滑进胸口……
这人的确有几分姿色。祝年不动声色地拔回目光,暗暗评价。
“行了,就到这儿吧。”祝年咳了咳,喊了停。
豹哥软在地上,如蒙大赦般的磕头如捣蒜,他现在彻底分清了大小王,一个劲儿地求饶:“姑奶奶,我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吧!”
“姑奶奶?”殷如旭听得好笑,拿脚点在他肩膀上,提醒他,“那你该叫我什么?”
豹哥在头痛欲裂中想起刚刚那个赌约,也不敢自称什么豹哥豹爷了,求爷爷告奶奶地哭:“爷爷!爷爷!是孙子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