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这家伙明显就很不正常,但是他是唯一希望她活着的人。所以她别无选择,迫于形势,只能紧紧牵着他的手。
她清楚自己的身体很弱,极度缺乏魔力,且几乎无法修炼,很难好转。但她只是身体不好,不是脑子不好。此时龙族和哥哥都有可能要她的命,出于恶魔与生俱来的狡诈天性,在撞见前者是如何惨死的刹那,她就决定要站在哥哥这边,依附于他生存。
没有别的理由,就是因为哥哥比他们都厉害。
所以她一直忍着,装着,刻意迎合,做哥哥喜欢的事情,让哥哥满意。
如果不被喜爱,不被珍视,她害怕自己会变成下一个堂哥,堂姐,姑母……跟他们一样被做成人偶,被肢解,最后什么都不剩。
既不懂什么是爱恨,也没有学会分辨对错,但她已明白了何为畏惧。然而明明很害怕,她却要磕磕绊绊地一遍遍说喜欢,求哥哥不要抛弃自己。
如果哥哥不愿意接纳她,她就主动扑进他的怀抱。
受到祖上的魅魔血脉影响,她有一个很严重的恶魔裔表现就是,她很喜欢跟哥哥交颈而缠肌肤相亲,犹如小兽一般耳鬓厮磨互舔身体,喜欢跟在哥哥尾巴后面,求关注求疼爱。她表达服从与喜爱的方式就是紧紧地亲吻与拥抱。
哥哥向她张开了怀抱,于是她从恐惧与不安跌进了另一个世界。
他用獠牙翘开她的嘴唇,把舌头伸了进去,亲了很久。
“既然你一定要这样,那以后要伸舌头知道吗?小恶魔,我这次是教你。”龙化成的小男孩咬着她的耳朵说。他的尾巴不停拍打她,显得有些急躁。
那时候他们只有六岁,那一天她刚目睹哥哥笑吟吟地扭断了表姐的脖子。就在她因为他紧锁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而心跳狂奔时,他却这样肉麻地亲她。
恶龙虽然年幼,但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敢做。而且没有人压得住这个原本不被允许降世的怪物。
她面色绯红气喘吁吁地倒在他怀里,不知道是因为劫后余生还是如此深入的交缠,翻涌的心绪久久不能平复。
缓了缓,而后懵懂地凑上去亲了一口他的脖子:“亲这里的时候也要么?”
哥哥将她推倒在垫子上,没有立刻答复。
又湿又热的,那是哥哥在用舌头舔舐她的肌肤。
她忠诚于肉体的感觉,顺从地闭上眼,并不抗拒哥哥这样对她,唇舌滑过肌肤,就像花瓣轻柔又甜蜜地落在了她身上。
“这里当然要。”哥哥一边舔吮她纤细的脖颈,一边解开她睡衣的衣领往下移,用口含住了她小小的胸部,手肆意游走,“这里也要,还有这里……每个地方都要。”
他用近乎于自言自语的微弱声音道:“我拒绝过你了,是你非要我的,对吧。那么以后你就别想甩开我。”
逃亡的路途漫长,魔法马车摇摇晃晃,母亲终日在棺材里沉睡。以龙族尸身制成的人偶跟他们生前的外表一模一样,尸体被迫转化成傀儡,受哥哥的操纵与昔日亲友战斗,这些人偶的数量越来越少,失去战斗能力之后就会被销毁,自爆,什么也没有留给万里追杀的龙族。
随着年岁推移,她获得的魔力越来越多,能够保持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但是哥哥始终不允许她离开车厢,如果她反抗,就会中他的魔法,再度变得昏昏欲睡。有一天下午她靠在哥哥腿上假寐,趁风吹起帘幕时,无精打采地瞥了一眼窗外,发现路边都是奇异的花和怪物的尸骨。
深渊是母亲的故乡,终于杀到深渊时,哥哥已经完全伪装成了恶魔。任谁都察觉不到他血脉深处光明神圣的气息。
那是一个鹅毛大雪的阴天。
人偶已经全部阵亡。哥哥举着黑伞,牵着她的手,她跟在哥哥身后慢慢地走,视线被哥哥的背影和风雪挡住,什么也看不清,只知道踩着哥哥留下的脚印一步一步前进,陷入更深的深渊。
白茫茫的雪地上,目之所及,除了雪便只有他们兄妹二人。一到深渊,母亲就变成小蝙蝠不见了,但是他们兄妹没有一人想去追寻,都随她去了。
风偶尔会吹落她的兜帽,哥哥也会在第一时间回头帮她重新戴好,系上丝带。
不知走了多久,哥哥再次帮她戴好兜帽,低头用嘴碰了碰她的,问她还坚持得住么。
她蹲下身不肯再走,惨白着脸,后背却都是冷汗,心跳极快,几乎要飞出胸膛。极致的寒意渗入骨髓,冷得她分不清这些冰雪究竟是从外界入侵的还是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风雪呼啸,她的魔力,血液,呼吸,都要被冻住了一样。她看见自己手腕上的血管变成了深紫色,并且还在不断加深,几乎快要转变成黑色,仿佛身中剧毒,钻心的疼痛顺着这些错综的深色血线蔓延全身。她脖子以下的皮肤密布裂开的伤痕,就像是那些破碎的人偶一样。
哥哥说她现在是因为不适应这边的深渊之力,越往下,深渊之力就会强悍。所以她才会越来越难受。这也是为什么从来没有生物敢徒步走进深渊的原因。
虽然他一直都有展开防御罩,但是依然无法完全屏蔽掉深渊的影响。若纸夭黧不待在他身边,只会更痛苦。
“我们现在在深渊第12层,这里依然属于上层位面。”哥哥单膝下蹲抱着她说,“振作点,你可是我的妹妹。这里并不安全,在这里停下来的话,就很难再往前了……”
为什么她会是他的妹妹。天底下还有比她更倒霉的妹妹吗?
她低头盯着地上厚厚的积雪,哆嗦着沉默不语,视线模糊,天与地化成一个旋转着的巨大白色幕布。
好痛苦,走不动了……
哥哥会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吗……千万道不可见的利刺顺着伤痕扎进身躯,要将她钉死在原地。耳朵里回荡着奇怪的噪音,雪大得仿佛要把她埋起来。她那样弱小,就算被遗弃在这个地方,也没有人看得见,也没有人会来救她吧。
嘴唇被冰凉的柔软撬开了。
哥哥用舌头推来圆润的丹药,丹药入口即化,唇齿留香,充盈的魔力化入五脏六腑。周围巨大的风声似乎消失了一瞬。
这是哥哥自制的高阶龙息丹。可以针对她缺乏的龙息能量给予补充,帮助她抵抗深渊之力的侵蚀。随着层数增加,她需要服用龙息丹的频率也显着增加了。这些是最后的存货了,哥哥之前只在战斗的时候会用,现在全部都喂给她了。
深吻到她将丹药的魔力全部吸收为止。
再后面的路就是哥哥背着她走了。
她的脸贴着哥哥的脖子,任细碎卷曲的短发轻轻在脸颊上扫来扫去,身体贪婪地吸收着他体内的热量。呼出来的凉气落到哥哥耳边,他笑着说好痒。她渐渐失去意识,不知道哥哥背着她走了多久,不知道最后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在深渊的生活,对比之前只能说是更加刺激。
毕竟在这里可以光明正大地杀人夺宝,大鱼吃小鱼。哥哥真像是回到了他亲老家,他高兴坏了。本来是迫不得已过来的,来了之后却意外地发现原来这家伙超适合待在这边。
她在某一层的妖怪公馆低调地住过一段时间。
九岁,一个傍晚,她歪在阳台上的摇椅里吹风看书。深渊激发了她血脉中原本非常稀薄的恶魔之力,不再长期浸泡于世界树金灿灿的光明魔力网中之后,如今她的身体竟好了很多,看起来也更像恶魔了,原本又小又怕疼的小犄角长长了,像两根小天线一样竖在头上,从两节长成了九节。在世界树那几年魔角是完全不长的,被圣洁的位面气息压得死死的,不咋敢冒头,还成天发疼。她的眼睛也不是纯金色的了,被诡异的红色染成了又脏又浑浊的琥珀色。不开玩笑最近她看东西都清楚了不少。
空间忽然晃荡了一瞬间,跟风吹过的感觉不一样,空间发生颤动时,是没有任何动静的,但是就是会感觉发生了某种变化,皮肤汗毛倒立,激起鸡皮疙瘩。
低头一看,果然看到哥哥已经出现在楼下。
他披着斗篷,脸和身体都隐藏在黑暗的阴影中,叫人无法看清本尊的真面目。斗篷遮盖了异常,把他伪装成了正常宾客。所有气息被干干净净地控制着收敛进体内,感受不到一丝魔力波动。
即使站在你身边,你也不会有死神来临了的那种压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