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怀妄应了一声,耳尖红红地背对着他?,灵力一动,头顶窸窣的落雪徐徐停下。
风声渐小,原本凛冽的寒风穿林而过,在卷起兼竹身后的墨发时又全都?化作了绕指柔。
山下,晨课结束。何?师兄同江潮云找了处凉亭坐下。
何?师兄前段时间出门历练,沿途遇上了不少逸闻趣事,回来后多了好些灵感急于和江潮云交流。
江潮云也写好了小话本的第三?部,正翻开给何?师兄展示着。
两人一拍即合,聊得?不亦乐乎。兴到?浓时,何?师兄同他?说起历练时碰到?兼竹的事,说着忍不住向他?分享自己和薛见晓打的那个赌。
“这个赌约,简直离谱!”何?师兄说,“薛小少主就?知道胡乱拉郎配,还想把师弟配给仙尊。”
江潮云立马缩出两层双下巴,“胡言乱语,毫无根据,乱点鸳鸯,天打雷劈!”
“没错!不说师弟变心,就?是仙尊也不可能轻易动了凡心。”
“仙尊开窍绝不可能,除非哪天苍山回春!”
两人一通吐槽后相视一眼,随即信心满满地抚掌大?笑,“哈哈哈哈……薛小少主怕不是要赔惨!”
正笑着,声音忽地戛然而止。
他?们转头就?看重峦叠嶂的群峰之后,一缕晓光破云苍山几十年来头一次停了细雪,如春风回暖,明光映亮了整座山头。
门中流言 说仙尊动了凡心,喜欢上了师弟
那晓光如雨后初霁,皑皑山头细雪融化,江潮云和何?师兄呆了会儿,接着何?师兄“刷”地转头看?向前者?!
江潮云心头一紧慌忙摆手,“别看?我,我只?是随口一说。”像是自我安慰一般,他补充道,“我人微言轻,说了都不?做数的。”
“嗯嗯。”何?师兄收回目光含糊地应了两声,“巧合巧合……都是巧合。”
两人放松下来,却又没完全放松下来。心头总有点惴惴不?安,像是有什么?要应验似的。
他们在凉亭中杵了半晌,何?师兄还是迈不?过?这道坎,“要不?问问师弟发生?什么?了?”
“有道理,这就问问。”说着二人当即传讯给了兼竹。
对面接得很快,熟悉的声音透过?传讯响起,还带了点未尽的笑意,“怎么?了,有什么?事?”
江潮云,“兼竹,你?在哪儿呢?”
“刚回宗门,在苍山。”
“你?,你?在苍山啊?”江潮云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远远看?到苍山天生?异象,是发生?了什么?吗?”
兼竹这会儿正站在席鹤台上,看?着头顶明媚的阳光洒落山头,苍梧林上细雪融化成冰水,滴滴嗒嗒地落下浸润着土壤。
怀妄同他隔了三两步远,正挥着袖袍哗啦啦地施法?。
兼竹笑了一声,“仙尊在改造环境。”
他说这话时怀妄还转头看?了他一眼,对面江潮云不?知怀妄就在他身边,试探地问道,“仙尊怎么?突然想起要改造环境?”
兼竹抬眼对上怀妄的目光,“仙尊的事,我哪知道?”
他话中似是与怀妄并不?熟悉,江潮云和何?师兄闻言放下心来,“也对也对,仙尊此举定有深意!”
此事姑且翻篇,对面又问他“怎么?回宗门了不?来上课”,兼竹说自己下午再去,双方便挂断了传讯。
传讯刚挂断,怀妄就走过?来拉住了兼竹的手腕,垂眼间声线幽幽,“苍山回春,你?不?知道是为什么??”
兼竹似笑非笑地看?向他,“那仙尊教教我,我该怎么?说?”
怀妄耳根泛红,“你?就说是我想讨你?欢心。”
兼竹直笑,“那他们肯定觉得我是在痴心妄想。”
“胡说八道。”怀妄紧声,将他拉近了些,“若真有人这么?说,我便立马同你?举行结契大典。”
话落,兼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
怀妄这才猛然想起,自己之前是这么?说过?大概是在两人刚刚结为道侣的时候,他就提起过?要回宗门举行结契大典,让三界都知道自己和兼竹结为道侣了。
只?不?过?当时他刚下山不?久,修为还未突破,加之兼竹不?认识三界中人,觉得举办大典太过?麻烦,他两人都不?是在意外?界眼光的人,便说干脆等怀妄顺利渡劫突破大乘,回到宗门时再一起把结契大典给办了。
但谁知他顺利渡完了劫,结契大典没办,却把兼竹给忘了。
怀妄想到这里不?由扣紧了兼竹的指间,紧张地同人解释,“我是真的想同你?结为道侣。”
兼竹对此倒是深信不?疑,“感受得到。”
毕竟连渡劫之前都还在对天发誓:此生?只?认自己这一个道侣,否则天打雷劈。
怀妄,“……”
眼看?着他又蔫嗒嗒地继续去施法?改造环境、将功补过?,兼竹便撑着下巴坐在旁边悠然地看?着。
其实他也知道怀妄对自己心意不?假,因此他才更想不?通为何?怀妄上一刻还在“此生?独一”,下一刻却撕毁了道侣契、抹灭了因果线。
总不?能是真的被?天打雷劈了。
可惜怀妄那不?聪明的小脑瓜就是想不?起。
兼竹也不?急着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