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纱后?的那双眼似乎在打?量他,接着女子说道,“凭你二人的修为,这任务倒是能成。”
兼竹不置可否,怀妄忽然开口,“你可知悬赏你的人是谁?”
女子红唇勾起,似是轻蔑。怀妄道,“讼阁阁主是吗?”
兼竹侧头看了怀妄一眼,女子没有否认,便等同于默认。他一瞬恍然,难怪从早上起就觉得哪里有一丝违和
这悬赏一挂好几个月,从来没有人完成过?,甚至因?此折损了不少珍贵的天级杀手,给讼阁带来的损失已非酬金所能弥补。按理说这悬赏早应该被?撤下去,但它一直高挂任务栏上,甚至不惜折损更?多的人来完成它,这背后?授意的只能是讼阁阁主本?人。
讼阁阁主要追杀的人……兼竹看向面前?的女子,已知讼阁阁主是敌人,敌人的敌人那多半就是朋友了。
更?何况他从见到女子第一面起,只觉神秘而?并无恶感。兼竹想着主动道,“姑娘,我?还欠你一个人情。”
“你记得就好。”女子说着坐起身,目光忽而?又移向怀妄的腰间,“咦,原来你送给了他。”
怀妄愣了一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挂在腰间的那枚青白色玉佩。
女子转向兼竹,饶有兴趣,“拿一个人情换一枚玉佩,这么舍得。他是你的情郎?”
怀妄心口怦然一跳,面上微热有些紧张。他没看兼竹,只垂着眼视线落向柜面,心中隐隐有所期待,却又怕听到让人失望的回答。
兼竹笑了笑没有否认,“没什么舍不得,你不是说只要自己觉得值就行?了。”
“也对。”大概是听到了满意的回答,女子的语调都上扬的几度。
听到二人这番对话,怀妄心头的热意瞬间蔓延到了整张脸上。或许兼竹只是觉得没必要同一个外人解释他们的关系,但兼竹没有撇清关系已让他心底生出了一丝甘甜。
他正兀自甘甜着,又听那女子用欢快的语气道,“不过?没想到在你心中还是那条发带最?值当,宁愿用人情来换玉佩,也不愿用一条只有装饰作?用的发带来换~”
怀妄,“……”
不知自己所言在旁人心里掀起了多大波澜,女子很快将话题翻篇,“所以呢,你现在是还我?人情来了?”
兼竹说,“你早说过?我?会还你人情,难道不是现在?”
“背叛了讼阁,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
“知道。”兼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翻开同女子展示,“都记上面了。”
女子,“……”倒也不必如此认真。
兼竹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女子见状也不磨叽。纤细的手指敲了敲柜面,葱白的指尖宛如未沾阳春水,却能叫无数天级杀手有去无回。
“可我?的条件不是让你们放过?我?。”
女子缓缓开口,“我?要讼阁。”
这个要求听上去惊世骇俗。
女子也非不通人情,没有叫兼竹他们立马答应下来,只说给他们几日?时间考虑,要想拒绝也可以。
兼竹倒不是嫌麻烦不想还这人情,只是讼阁背后?牵扯到那神秘的幕后?之人,随便一个动作?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和怀妄的确需要再回去筹谋一番。
同女子交换传讯方式后?,他们趁着夜色告别了小?店,又回了苍山。
回到小?木屋前?,灵鹤已经飞回了它的席鹤台,只剩黑羊还眼巴巴地蹲在院子里,等兼竹给它加餐。
兼竹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转头又看向从刚才起就沉闷不语的怀妄怀妄一脸不开心的模样。也不能叫不开心,虽然难以置信,但兼竹觉得他像是经历了大喜大悲一样。
“怀妄。”兼竹叫了他一声,后?者仍垂着眼睫,兼竹想到今晚自己就要快乐远航,不忍心让怀妄一人在这儿暗自神伤,就走过?去问,“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没有。”
“但你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
怀妄顿了顿,接着压下心头的那丝酸意,微微沉下一口气,“牵扯太?广,有些疲惫罢了。”
兼竹想着他们这段时间确实没有怎么歇下来过?,若答应了那女子的条件,之后?的日?子可能会更?加波折。怀妄也是人,是人都会累的。
他便伸手按在怀妄两边的太?阳穴上,指腹稍稍用力揉了揉,“你今天什么都不想,明天休息一下,我?陪你去鹭栖城玩一整天,怎么样?”
温热的指腹不轻不重地按揉着太?阳穴。也不知是兼竹按揉的力道拿捏得刚好,还是他说出的话让怀妄的心头一瞬熨帖,怀妄心情又好了起来,“好。”
见怀妄眉心松开,兼竹也跟着笑了笑。他脚下忽然被?拱了拱,却是黑羊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吃他的夜宵了。
兼竹看着时辰差不多可以睡觉,就从乾坤袋中摸出那条紫雾蛇喂给了黑羊,“吃吧,吃吧。”
吃了快快作?法?。
怀妄呼吸有一瞬不稳,接着他转头回屋,“休息吧。”
他这样正合兼竹之意,兼竹应了一声就牵着黑羊回到自己屋里。两人的屋子原本?就是同一间,只不过?后?来经过?怀妄改造,中间做了隔断,各开了一扇门。
兼竹没有在意,只要是两个独立的空间,怀妄不来打?扰自己入梦就行?。他将黑羊放在一旁拿剑鞘拴着,自己又躺回了床榻上。
随着紫雾蛇的药效渐渐扩散,几乎毫无征兆的,他一下被?拉入了幻境之中。
……
兼竹这次入幻境还有些忐忑,怕又遇见上次的智障版怀妄。
他进了院里,先叫了声“苍誉”,很快便有一串脚步声靠近了院落。脚步走得有些急,像是听见了他的呼唤寻声而?来。
兼竹转头望去,就看一袭银衫的怀妄快步走出山林,推开院门朝着自己走近。
近了,怀妄低头看着他,他试探地伸手在前?者耳垂上轻轻一捏。
怀妄似乎一怔,接着薄红自耳垂蔓延至脖根。兼竹就笑了,“这才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