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母亲高兴,陆有桥笑道:“行,我回头亲自去说。”
想了想问母亲道:“白霜那丫头,最近怎么样了?”
陆老太太摇摇头,面皮紧绷地道:“你别管她,她不知道天高地厚惯了,还是那个惹事的性子,有得磨,磨不磨得出来还是个事。”
又和儿子叹道:“你说,怎么人家的女儿就这么能干呢?这小沈同志要是我孙女,我真是入土都安心了。”
“妈,你又说这种话,儿孙自有儿孙福。”
陆老太太笑笑,她就这么一个孙辈,以后老大和老二百年,还都是这丫头养老送终,白霜这性格,让她怎么放心的下,有河和有桥以后怕是还有得气受呢!
却没有当着儿子的面说这些,免得回头,儿媳嘉怡又以为自己是怪她不生孩子。
沈爱立在宜县这边待了五天,每天由小曲和程潜带着找问题,后一天外面的大问题没有了,又给他们提议关于织造车间,不用喷雾加湿,而用蒸汽喷射加湿。刚好喷水室也搞得差不多,沈爱立建议他们接一根管子,从加热器输汽管一端通到喷水室来。
和几位技术员商讨到很晚,才将具体的方案给搞出来。
本来准备去食堂吃饭,不想陆厂长就等在外头,见她出来,笑道:“沈同志,今儿不去食堂了,我母亲的意思,上次见得匆忙,这次想请你去我家吃一餐便饭。”
沈爱立忙道:“不用,不用,陆厂长您和您母亲都太客气了,不用麻烦,我在食堂这边吃的挺好的。”
陆有桥却道:“沈同志,这菜我早上出门,家里都买好了,本来准备早些和你说的,看你今天一整天都忙得晕头转向的,我也没好过去打扰,就干脆在这截人了。”
程潜也帮腔道:“是的,沈同志,我们厂长等了好一会了,再说,老人家也在家里等着呢!”
沈爱立也觉得不好让老人家白等,跟着一起去了。
同去的还有程潜。
等几人到,陆家这边立即开始上饭菜,显然是早就备好的,就等着人来。
陆老太太一下子握住了沈爱立的手,“姑娘,咱们可又见面了,听说你上次晕倒了,恢复的怎么样了啊?”
“好多了,谢谢陆奶奶关心。”
老太太笑道:“不用客气,难为你,为了纺织厂的事,又专门来跑这一趟,我早就想喊你家来吃个饭,又怕耽误你们的事。”
沈爱立谦虚道:“是您太客气了,这是我份内的事。”
老太太摇摇头,和她眨眨眼笑道:“不是吧?我可都听说了,你这回还帮忙做了好多份内之外的工作。”
这时候菜上齐,老太太又招呼着她吃,席间,陆有桥和沈爱立聊起温湿度调节的问题,老太太等她们聊完才道:“这温湿度,在我们家还真是个问题,到了夏天,有桥担心厂里温度过高,工人中暑,到了冬天,又要担心我的老寒腿别犯了。”
说到这里,摇头苦笑道:“真是热也不好,冷也不好,一天四季,倒去了两季了。”
沈爱立接话道:“陆奶奶,您有老寒腿的毛病啊?我知道一个热敷的方子,挺有用的,我回汉城以后去找找,给您寄过来,您让陆厂长帮忙给您配齐这些草药,敷着试试。”
陆有桥听见这话,眼睛一亮,问爱立道:“沈同志,你家里也有老人吗?怎么知道的这方子?”
沈爱立笑道:“我哥上半年的时候,摔断了腿,我担心他这个冬天,关节会不舒服,就问一个朋友讨的,我哥说还挺管用。”其实这方子,是沈爱立问刘平的,先前刘平爸爸也是因为摔断了腿住院,沈爱立想着,乡下那边说不定会有什么有用的土方子。
就试着给刘平写信问了,刘平很快就给她回了一封信,写了一个草药方子给她,说是村里的赤脚大夫配的。
陆有桥想不到,请沈爱立来吃顿饭,还有这意外之喜。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等走的时候,老太太拉着爱立的手,竟觉得有些不舍,一个劲地和她道:“下回来宜县出差,可还得过来玩啊!”她这风湿的毛病好些年了,自个孙女都从来没放在心上,这小沈同志头回来,听她说这事,就说给她找方子。
不管那方子有没有用,她都觉得心里熨帖。拉着小姑娘的手,都有些舍不得人走,觉得这要是自家孙女多好啊!她真是立时闭眼走,都能安心。
这想法一再萌生,等沈爱立和程潜走了,老太太就和儿子提了出来,“我说,有桥,要不咱和小沈同志,认个亲吧?你说好不好?”
陆有桥被妈妈的提议弄得一懵,“妈,你说什么?”
老太太越想越觉得这事好,回儿子道:“认亲,和小沈!”
第117章
转眼就到了在宜县的最后一天,沈爱立看他们改造得差不多了,就和陆有桥提了辞行。
陆有桥还担忧后续试用的问题,爱立笑道:“您这边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给您推荐一位技术员,就是上次给您介绍喷水室的孙有良同志,他对这一块比较有经验。”
陆有桥又是一番感谢。
想到母亲昨晚和他说的话,半开玩笑地道:“我母亲见了小沈同志两回,就非常喜欢,昨儿个晚上,和我说,你要是她孙女就好了,就是个干亲,她都觉得心满意足,小沈同志回头要不问问你家长辈,陆家是否有这个荣幸?”
沈爱立脑子里瞬时一片黑线,完全不懂她和陆有桥的对话怎么就拐到了这里来?
他们不是在说喷水室的事吗?陆家想认她做干孙女?那她和陆白霜不就成了姐妹?
沈爱立想到这里,心里立时就有些不适,前头谢家那边半路认女儿的事,给她留下了极大的后遗症,她才不要再认什么亲戚,给自己添事儿。
想了想,诚恳地和陆有桥道:“谢谢陆奶奶和陆厂长,您二位都是极和善的人,能让奶奶喜欢,我也觉得很荣幸。实不相瞒,我自幼就是寄养在我干爸家的,我干爸对我很好,和亲生的也差不离,倒是不好伤他老人家的心。”
沈爱立说的也是实情,她干爸对她很好,那张手打的床,那一匣子的小黄鱼,都足见曾仲才对原主的关心,虽然给的是原主,但是她现在既然已经和原主互换了身份和人生,自然也该承接这一份恩情。
所以,就算没有陆白霜的事,她也并不想认什么干亲。
话音刚落,就听陆有桥笑道:“那我们倒不好强人所难,小沈同志也别怪我冒昧,提出这个想法,也是我觉得和小沈同志很投缘,就算认不成亲戚,以后也要常来常往才好。”虽然这事是母亲起意的,但是他刚才当着爱立的面问出来,也确然是动了和母亲同样的心思的。
听沈爱立回拒,陆有桥心里虽遗憾,却也知道这事主要看沈同志的意愿,强求不得,转而退而求其次。
沈爱立客气地道:“自然,谢谢陆厂长的厚意。”
“再喊厂长就客气了,以后喊陆叔吧!”陆有桥也知道,认干亲的事有些冒昧,况且小沈和白霜的关系,估计她自己也会有些介意,但是想常来往却是真心的。
这次沈爱立在这边待了不过六天,却给他们厂解决了好些隐患,程潜和他汇报的时候,提到轴流风扇逆水到扇片都生锈的事,他听了心里都觉得一惊,这可是安全隐患,要是不及时处理,搞不好就发生生产故障或事故,要不是小沈同志好心,他们这些外行的哪想得到去那里看看。
就算偶然看到了,怕是还得找人来帮忙解决,到底又是一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