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禾想听好听的?晚些我倒有个好人选。等你解决了那条鱼儿,我还会在这里等你。届时,什么新鲜字眼,禾禾开口就好。”
他存心打哑谜,禾乃也就不追问太多。况且宋裕毕竟没有看上去那么闲,两人强坐着扯了几句有的没的,男子就匆匆走了。
等宋裕出了门,禾乃终于可以喘口气。不过他口中的“好人选”还是让禾乃有点挂心。
“oo。”
“李月岭已经殿试结束好几天了,现在还在京城。照宋裕的意思,这个好人选应该是和我们一条绳上的。”
果然,oo也一直在留心她和宋裕的对话,一开口就点出了她心中所想。禾乃捏了捏手中的杯沿,心下有了个猜测。
“和我们一条绳,又是能和我见面的人,而且还能有些‘新鲜字眼’,和口才有关……”
毕竟禾乃已今非昔比,京城里能和她见面的人屈指可数,早已不是那个奔波逃难的小乞丐了。
事情还要从六年前,禾乃被卖到那家楼里说起。
禾乃当时听了个模糊到对话,一心想攀高枝走捷径,虽然不确定那栋楼和安王的关系,她还是决定留下来一段时间。谁知道这把是真的掏到大的了。花了半个月时间偷听蹲墙角,用尽浑身解术,也拜安王当时还年轻,万事还没如今那么周密,她和oo总算能搞明白。
原来那个楼,名叫铜花楼,是当地非常出名的一家茶楼。表面上专门培养漂亮的男子女子,弹琴唱曲供达官贵人喝茶解闷。背地里则是安王收集附近情报的基地。由于幕后成因特殊,所以楼里的一众小厮姑娘要求好看衷心,且没办法直接招募,只能私下寻找漂亮的孤儿乞儿培养。
当然,安王从来不靠绑架招人,禾乃属实是被那笔“推荐费”给卖了。
既然如此,禾乃当然也没理由再走。
自打禾乃进了楼里,那可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趁着安王势力还极其微弱,禾乃凭借自己多年穿越经验,和赵禾荫的脸蛋,一举拿下了铜花楼的业务达人称号。从楼里的透明小二一路走到赫赫有名的“照荷姑娘”。最后跟着宋裕来到京城开分店。
自十三岁的黄毛丫头,成了今日十九岁的大姑娘。熬过一年又一年,禾乃也算是宋裕身边名副其实的“老臣”了。宋裕能走到今天,禾乃功不可没。这么说起来,宋裕说的“你于我而言,容不得半点闪失”其实也没错。如今禾乃手里掌握的东西,于宋裕而言,蜜糖砒霜,一念之间罢了。
“想来也只有李月岭了。如果是其他人,宋裕不敢让你暴露。”
能和底牌放在一起的,只能是另一张底牌。按原剧情而言,李月岭是安王上位的最大助力,他们两个必然已经勾结好长时间,如今风波将起,确实也该安排禾乃和他见面了。
“宋裕逼宫是不是就下半年的事情?”
“对。”
“那多半就是他了。”
6-折金桂(5)
“黄大人,传闻您家中夫人一向管的紧巴巴。如今怎么有空来了这铜花楼?”
女子一双纤纤玉手,稍稍一挽,端的是柔情似水。不动声色就已经套了黄迁大半颗心肝。专门调配的茶水里加了不少迷魂药,那男人迷迷糊糊还以为是掉到了温柔乡。
“好端端的,提那婆娘做什么。前些日子去了趟母家,不知怎的,回来就昏昏沉沉,大病不起了,哪还有心思来管我?”
黄迁果然不像人前那样,与妻子恩爱情长。这会儿提起她便是一脸厌烦。
“去了趟母家?大人情深意重,不曾一同去吗?”
“我去做什么?那老不死的看我不顺眼很久了,非说我勾引他女儿。要我说,当初不是那婆娘死缠烂打,我也不见得就娶不到更好的。”
男人说到气头,梗了脖子干脆瘫倒在椅子上。禾乃赶忙极有眼力见地凑上去,顺手抄起边上的团扇,慢悠悠地给他递风。手腕涂着的香料也并一起吹到男人身上。果然,他很快又软了面色。
“大人福泽深厚,自然不必多说。不过夫人既然嫁给大人,想来也是极有福气的,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什么……倒了,倒了,被截下了……自打回来,翻来倒去就听她念叨这几句。许是那老不死的家里哪个祖坟倒了?管他呢,病死了最好,省的管我。哪像你,体贴可人。”
黄迁说着,一只手便探出,想要搭上禾乃。女子莞尔一笑,身子不经意间微微往边上一侧。伸手提起桌上的玉壶。
“大人谬赞,照荷哪得这样的喜爱。来,以茶代酒,照荷敬您一杯。”
黄迁不疑有他,一饮而尽,禾乃也装模作样抿了口杯沿,袖子遮挡住,看着倒也像那么回事。
锦鲤在外面等了好半天,房门才终于开开。边上黄迁带来的仆人也即刻迎了上来。
“照荷姑娘,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我家大人呢?”
眼前女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薄霞渐起,欲语还休。
“黄,黄大人……他……他还睡着呢。”
那小厮忙走进去一瞧,黄迁可不还睡着,大咧咧躺在床上。上衣一整个半挂在身上,连?C裤都撕扯开半个。脸上红晕一片,睡得正香。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厮笑着朝禾乃点了点头,手里掏出一袋银子,递了出来。完后就回头照顾主子去了。
禾乃任务完成却还不忘之前宋裕说的话,赶忙朝自己真正的寝房走去,锦鲤也跟在后面。至于择善……她从来没搞懂过他到底躲在哪里,又是怎么离开的,就连oo都找不到他。要不是有次真的见他突然从房顶掉下来,她还真以为宋裕是诓骗她的了。
或许是走得急了,路过扶梯时,禾乃乎地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锦鲤慢她两步,遥遥伸出手时,已经来不及了。
还以为自己今儿算是要折在这,禾乃眼一闭,两手挥舞间竟然还真就被她就近捞到一肉垫子。那肉垫的主人原先似乎还想侧过身来着。被她一手抓住,整个人就彻底躲闪不得。好在他比禾乃高大不少,危急关头一手托住她一手及时扶住了栏杆,两人总算不至于做一对亡命鸳鸯。
禾乃定住身回过神,抬头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竟然死死抱住了这个男子。显然他也惊魂未定,一张脸还略略泛白。一身青白色长衫,全身上下只配了一个香囊在腰间,泛着浅淡的胡椒香。
“姑娘可以松开了吗?”
“这位大人是?”
禾乃赶紧与他拉开距离,略施一礼。不过那男子依然没给什么好脸色,勾了嘴角讥笑道:“怎么,得了我的姓名,好上我府中赔礼道歉吗?”
这话说得绝对不算好听,尤其是在桐花楼这样的地方,近乎讽刺了。禾乃也不是什么软柿子,眉眼一横就要骂回去 。
“大人说笑了,见了摔倒都不愿意搭把手,只顾自己躲开的人的府邸。小女子是万万不敢去的。只不过问问姓名,免得报应找错人罢了。”
那白面男子听了话微微挑眉,也不愿与她搭腔。斜看她一眼就绕开路匆匆走了。禾乃也还赶着去见宋裕,只能自认倒霉揉了揉脚踝,赶紧到了寝屋外,择善果然已经在门口守着了,看起来比她轻松得多。
推开门,里屋茶桌上已经坐了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禾乃看两个人都很眼熟。一个显然是宋裕,另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