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发誓自己永远不想再见到她,一边又止不住地想起她。
他至今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可这个本该和他纠缠不清一辈子的人,却自以为是地冲出柜子,引走了追兵。救了他一命,但也杀死了他最后的勇气。
李月岭对赵禾荫的感情根本不是厌恶或喜欢这么简单。
禾乃刚刚缓过气,抬眼就看到那个女子已经面色发紫了。踱步想上前劝住李月岭,角落不知何时疾冲出来一个人影,勾拳想要打在李月岭身上。
可惜李月岭现在心情极差,一脚踹在那个人影身上,生生把人飞出三四米远。等李月岭松手的时候,女子已经没了气息,软横在泥地。
“早点怎么不死出来?”
被踹倒在地上的人艰难抬起头,不是那个年轻男子还能是谁?李月岭这句话配上他的眼神压迫感十足,禾乃刚刚想迈出去的脚步也戚戚然收了回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禾乃默念道。
后来的事也不消多说,女子的尸体被扔了出去,那个男子则被带去拷问了。
终于尘埃落定,李月岭开口送禾乃出府,日头渐落,两人就这么并肩而行。今天发生的事有些多,但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及,看似难得的松弛下是各怀鬼胎。
“李大人……身材不错。”
禾乃发誓她刚开始不是想说这句话。实在是被李月岭刚才的样子震住了,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脱口而出就变成这样了。
不过也不算瞎说,虽然没看过李月岭脱了衣服的样子。刚刚看他的力道,身材可想而知不会差。
平时看着文文弱弱,动起手来还是很可观的嘛。
禾乃话一出口稍觉尴尬,主要是怕他恼羞成怒给她脖子也来一下,所以低着头也没敢看他。可等呀等,李月岭怎么不说话呢?
禾乃悄悄抬眼一看,先前一脸冷色的男子已经悄摸红了半张脸,扭紧眉头像是有点不舒服但是又不至于打她。
想起来上次李月岭被亲的时候好像也脸红了。
13-折金桂(12)
那天过去许久,总算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又是一夜,铜花楼。
禾乃推开门便看见一个颇为硬朗的背影,独坐在茶桌前。
无人时,宋裕看起来总有些孤寒。
“怎么一个两个的,总爱悄摸跑人女子的闺阁里坐着。”
禾乃眉眼带笑,转头见锦鲤垂着头没什么反应,想来是宋裕让她瞒着的。她也不多说,把外衣往她手中一递,示意她去门口守着。
随着房门一关,那坐着的男子已经看向她。
“王爷。”
“怎么,除了本王,还有别人?”
宋裕面上带着宠溺,眼底却别有意味。一只手懒怠地支着脖子,另一手朝禾乃的方向抬着,等着女子自己走向他。
他今天不太正常啊……
禾乃心下腹诽,手中团扇依旧不停。缓步坐到他身侧,绕过他身子时顺势还用扇子拍开了他举着的手。
力道轻浅,像是娇嗔,又像是劝告他别装模作样。
“还不是王爷许的,不然还有谁敢随意进出我的屋子?”
宋裕被抹了面子也不恼,乖乖放下了胳膊,反而眼中冷意悄然放下三分,蜜蜡色的瞳孔一眼望得到底,似是闲话家常,目光随着女子的动作而挪动,笑着开口道。
“禾禾对月岭很感兴趣?”
禾乃和宋裕相处数年,他但凡是开口了的,那必然是极有把握的。
女子斟茶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
他什么意思。
“王爷此番来见我就是想问这些个?”
男子见她停了动作,顺手就接过她手中的茶具,亲自为她做完了剩下的事。
他的动作恪守有礼,却又带着莫名的熟稔,目光只是专注地落在手头的动作上,好不在意地开口。
“禾禾这次怕是要落个空,月岭已经有心上人了。”
宋裕抬眼对上她惊讶的眼神,眼底的恶意丝毫不带掩饰。禾乃沉了沉气,敛下常带的笑意。
“王爷有话直说。”
“禾禾可记得月岭腰间有个香囊?几年前,我曾见过里面所藏之物。”
宋裕也不在乎李月岭是否介意,抿了口杯沿,像是讲着什么老土故事般,不疾不徐。
“那天意外见月岭把玩着,我便随口一问。他面上惶然不作假,说着‘不是什么稀奇东西’,若我要便任我拿去。手却死死罩着不肯松开分毫。”
像是想起那天的场景,宋裕罕见地带了些逗趣的意思。那实在是他认识李月岭以来,他最像个普通少年的一次。
“我虽然也只见过寥寥一眼,但凭多年眼力,我确定,那是个女子身上的首饰。那种金桂样式,男子是不会佩戴的。而且……我总觉得那像是个半成品……”
半成品……金桂……
禾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时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提起自己的心肝。勉强咽了口水,抹去自己的异样才敢接下话茬。
“许是李大人家中母亲的托思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