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检查天色还早,两人沿着医院内的小公园散步。
陈雨情绪一直不太高,温迪挽住了她的胳膊,“陈主任这是怎么了?”
陈雨说:“寻廉现在出差不回家,我一个人待的难受。”
那些诡秘香艳的消息不胫而走,温迪也有所耳闻。
项崇远也算有手段,真真假假的消息爆出来了,但是很快又被压了下去。风言风语传过一阵,对他也没产生什么影响,还真是“刑不上大夫”。
“婷姨那么高傲的人,肯定受不了这样的事情。”温迪说:“项伯伯真是够让人意外的。”
“怎么会受不了,她不在乎的。”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一步,陈雨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他们分开二三十年了,可能也就差一个离婚手续。”
温迪微愣。
在项家生活了那么多年,她从没发觉有什么不对,一度以为项崇远和阮华婷是模范夫妻。
她忽然想起了那个沉默冷淡的人,问陈雨:“明峥呢,一直没回家?”
陈雨说:“那女人好像去世了,他处理完后事就借着考察名义待在申市,还不知道要待多久。”
温迪突然有些感怀,“说真的,这种事情还是小孩儿比较可怜。”
陈雨有些不解。
两人走到凉亭坐下,温迪和陈雨说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项崇远在南方任职,阮华婷也带着项寻廉待在南边。北京大院只剩下项家两位老人和几个小孩子。
“我和另外两个小孩儿,都是因为父母已经去世不在了。明峥不一样,他那时候爸爸妈妈明明都在,却还是只能和隔辈的祖父母待在一起。”
她说项明峥从小长得漂亮,其实蛮讨人喜欢,但是项家两位老人对他挺冷淡。
“冷淡”这个词也不准确,两位两人怎么对他们这些寄养的孩子,就怎么对项明峥。
一碗水端得太平,其实也就是不平,那毕竟是项崇远的亲骨肉。
“老先生喜欢聪明优秀的小孩儿,所以明峥他读书总是最用功的,从小到大都是第一。”温迪说:“我其实觉得他要比我这个无父无母的人还惨,我知道爹妈都没了,所以不会抱有希望。他一直很期待假期,这样项伯伯和婷姨就能回家。”
可是阮华婷回北京的次数屈指可数,项崇远偶尔会回来,也没有表现得很亲近。
只有保姆和他最亲近。
陈雨安静听着,当了妈妈之后总有些心软,想了一会儿问:“你说他之前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温迪说:“应该知道吧,你看他前后转变多大,高中毕业后简直换了一个人。”
陈雨说:“我还以为他因为唐妍的事情,为情所伤才那么纨绔。”
“他没那么重感情。”温迪说:“那个唐妍······年龄不大,心机深的要死。”
陈雨说:“我一直不懂,你们怎么都对唐妍评价不高。”
“高不了一点。”温迪说:“当初她跑去和明峥表白,说什么要是明峥拒绝她,她就没有留在北京的理由,会和唐姨回南州。这算什么告白,道德绑架还差不多。你看看在一起之后她那些骚操作?只要别的女生和项明峥走得近一点儿,她就开始发疯。分手了也要闹自杀。”
温迪到现在都想不通,一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女生,怎么就那么能闹腾。
项明峥在学校和异性说句话,她都接受不了,各种搞事情。
“虽然唐妍爱发疯,但项明峥也够冷情,被打个半死还是一定要分开,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一点儿都不将就。他心硬成那样,总不至于是恋爱脑,怎么会为这事伤神?”
温迪猜测,项明峥十七八岁那会儿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明白那么多年的冷遇是因为什么。
不是他不够优秀,也不是他性格冷僻不讨喜。
一个人如果连出生都是原罪,那他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没什么意义。颓唐或是耀眼,天之骄子亦或浪荡薄情,其实都那样。
项明峥一直浪荡到二十八九岁。
后来,项崇远轻攥了一下风筝线,一直在外纸醉金迷游荡的人又回到申市。
重回故土,他时常想起那个连影子都模糊的。借唐世宁的手,查到了她被困的地方。
查到了又如何,他甚至找不到一个正当的理由,把昔日犯了错的安阑带出来。
项家大度的掩埋了那段被算计的不堪过去,给了他一个高高在上的身份,他就应该足够听话、学会认命。
华耀需要一个明面上的主事人,阮华婷让他去做。
从那时候开始,联姻的事情也被反复提起,一张会讨女人喜欢的脸、身下几寸能传宗接代,好像就是他这种公子哥最大的价值。
在这一年,项明峥在华耀产业园外遇到了一个女学生。
看不到尽头的长路没有行人,阳光苍白刺眼。
她停下电动车,卫衣帽兜下一张清冷的脸。眼中喜欢和迟疑并存,带着几分忐忑问他,“需要我载你一程吗?”
项明峥已经记不清,最初由着她接近是因为什么。
可能死水一样的人生,实在太过无趣。
2016年,似乎和往年没什么不同。
一个年龄还小、想法天真的女生,说要和他好好谈一段恋爱。
第94章 那一晚他们都承认,没有永远的风、不变的路
分分合合那么多年,他们真的谈了很久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