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先休息吧,估计很快就能出去了!”沈云舒眼神落在她抓着自己的手指上,细长白皙的手软的没有骨头一般,被打下来的光束照着与周围的暗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是一双日日泡在牛乳里的手,看着光是牛乳还不够,还要厚厚的油脂涂抹方才能有这般羊脂软玉的效果。
对上阿篱慌张的神色,她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眼下情况很棘手不大妙啊……!
不知怎么熬过的一夜,次日屋子里的六个姑娘确实被放出去了,可姑娘们一个个跟鹌鹑似的缩着脖子,眼里带着恐惧。
大家都知道即使被放出去了,也不会是什么好去处。
沈云舒头发上沾着稻草,脸上灰一块黑一块,看着滑稽潦倒,可就是掩盖不住身上那股清高矜贵的味道,像悬崖边上开出的雪莲。
阿篱学着其他姑娘的模样,低着头胆子小小的,害怕的东张西望着。
“快些走!”身后的六七个男子眼馋的盯着几个姑娘,但是没办法这些都是上等货他们碰不得。
几个人被推进马车又是一路奔波,就在她们都饿到前胸贴后背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下了。
眼前是一艘巨大的画舫船,目测船身有百米长,上下三层的阁楼瞧着至少得有十几间屋子,这还不包括那些跳舞取乐的空地。
整个船身看着花红柳绿,一眼便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姑娘们抗拒着上船可是一旁拿着尖刀的人贩子恶狠狠的看着她们,若是慢了一步都要受皮肉之苦的程度。
好汉不吃眼前亏,沈云舒配合的上了那艘透着异常诡异的画舫船。
大红色长条的纱帐一层压着一层,被风吹的四处飘摇,像楼子里招客的姑娘,刚一走近便带着蛊惑人心的香气。
沈云舒低头皱眉她后悔了,这里处处透着怪异,明明是招揽客人的“青楼妓院”,但除了奢靡的画舫船与过分艳丽妖娆的布景,里面却安静到落针可闻,几个丫鬟也像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里对新上船的几人看都不看一眼,犹如?*? 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目不斜视。
几人颤颤巍巍的上了船,其余四人都被这纸醉金迷的景象晃花了双眼。阿篱抬眸看着周围的一切有种熟悉的味道,嗅到空气中香料的味道,脑子已经开始想应对的办法。
他们被人领到一间暗室,这里与外面的花花绿绿不同算是收拾人的刑具。
几个姑娘吓的脸色苍白,一个个缩着身子噤若寒蝉。
“呦,这次带来的货确实都是上品,尤其是前面这两个。”一个长着吊梢眉丹凤眼的女子,目光似毒蛇一般盯在二人的脸上身上打量着,满意的笑道。
对上她的眼神,沈云舒如同被粘液沾染一般浑身难受。那女子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自在,长长的大红指甲掐在她的下巴上,冷笑着左右瞧着。
沈云舒从小便是天之骄女哪里受过这等侮辱,可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就这等情况公主来了都得折在里头,她还是先认灾吧……!
她藏起想要一刀捅了几人的眼神,让自己露出害怕慌张的深色,忍着女人在她身上验收的抓着。
女人见到她怯怯的模样,满意的点点头。这姑娘一看便有大家闺秀的风骨,只有这种才更有意思。
阿篱看见那女人在云舒姐姐的身上摸来摸去的,抬眸看着那张苍白的脸记下了她的长相,抹了三斤面粉的脸加一张血盆大口,瞧着便让人倒胃口。
“好了,全拿去洗洗,一个个的都脏死了。”女人手帕一甩吩咐道。
“是,”四男四女将她们带去沐浴,丫鬟带着她们进了浴间,剩下四个男子保镖一样守在外头,只要里面有什么动静立马便能闯进去制服几人。
“都听话快些洗,洗的干净些,若是有那不听话想着逃跑的,哼哼,就不是我们姐妹给你们洗了!”一个严厉些的丫头不怀好意的看着这群姑娘威胁道。
沈云舒再一次感叹出门没看黄历。
好在浴间是用半截木板隔开的,里面备了水桶,巾帕,香胰子。她一咬牙便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阿篱见她走了进去,也去了她隔壁的一间,剩下四个姑娘紧随其后,看样子被那丫鬟的警告给吓的不轻。
微凉的水浇在身上,沈云舒想着外面那条河的位置她有些眼熟,像是小时候与妹妹一起去过的映春河。
刚好出发前她收到了妹妹的来信,说是有要事去徐州一趟。而映春河一带是去徐州的必经之路,算算时间大概还有半个月她们便能到这里,可是怎么与阿棠取得联系是个难题。
同时又要保护自己在这膄吃人的画船上完好无损的待上半个月之久,更是个难题。
第8章 一对摇钱树
夜里,画舫的红灯笼全部点亮,将五颜六色的船身照的比白日里更艳丽。
被抓来的六个人分别关在了两处,沈云舒与阿篱一个屋子。
“云舒姐姐,她们为什么不与我们关在一起?”阿篱微微上翘的杏眼圆润且深邃的望着她,清澈的大眼睛内敛又精致。
“嗯……大概被分了三六九等吧!”沈云舒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叹气道。
“那我们怎么办?外面的声音越来越热闹,而且船也好像划出了很远。”阿篱努力压下焦急的神态,尽量不叫她看出自己的不安。
“静观其变,不行就跳河吧!”沈云舒在床上坐的笔直淡淡道。
“啊?”阿篱惊讶后苦笑了下,瞧着她娴静清冷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开始陷入了沉思。
正在两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外似乎有人经过。
“听说,这次来了两个上等货呢,等那位来了以后没准也能赏我们一个盆满钵满。”
“谁说不是呢,我都等不急了,想想一个个银锭子金瓜子我做梦都能笑醒。”
嘈杂的丝竹奏乐声中,两道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的砸到门外。
两个上等货将耳朵贴在门上使劲听着。
“那位每次满意后出手都很大方呢!”
“可不是嘛,就连我们都跟着沾光呢!”
“不过听说要好多天才能来了,正好趁着机会将那两个好好的调教一番。”
“就是,免得到时候扫了贵人的兴致。”
两人的交谈声慢慢变小,直至完全被凑乐声掩盖。沈云舒与阿篱对视一眼,果然是上了贼船有些紧张害怕的同时又松了口气,恨不得那贵人忙死在外面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