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白:“赚大钱。”
骆母可不同意:“中考怎么办?”
赚大钱能有中考重要?
骆白拍胸脯保证:“中考给您考个状元回来,妈您放心,在我眼里,任何事都比不上中考重要。”
光宗耀祖的机会,怎么能不重视?
骆母放心了,“回头我帮你跟老师请假,你可千万别学那些中途辍学跑去赚钱的人啊。咱家有钱没钱无所谓,关键是学习不能落下。”
骆白应承下来后,把之前整理好并打印出来的文档交给骆母:“妈,这是我整理出来的计划书。等我明天到市里,你就拿给爸还有周叔、郭叔他们看。”
骆母接过一看:“西岭村合作社企划案?”
骆白:“我想重新创立农村合作社。”
骆母不太看好:“不容易。”
农村合作社从1918年开始就有,后来发展成为人民公社。人民公社不适合农村经济发展之后再次被摒弃,而合作社则重焕生机。
所谓合作社和公社,实则都是人民自发创办的合作经济组织。
其中条条框框,涉及范畴太广,再加上农业为弱质产业,农民是弱势群体,创办起来格外艰难。
骆白:“所以我这是新型经济合作组织,首先还得找粗壮的大腿来靠。”
他这不就是去抱大腿了吗?
他们争相传诵,很快新市场渠道到来的消息传到所有蔗农耳中。
一锤子买卖的蔗农不以为意:“其他人该操心的事,卖是卖得出去,但肯定涨不到哪去。”
签下高收益合同而没领到钱的蔗农喜忧掺半,但也的确没抱太大希望。
他们种糖蔗最少五六年,糖价暴涨,但糖蔗价格却没有涨多高。
原因还在于之前的供销模式,蔗农和市场完全脱离,所以市场的变化影响不到他们耕种。
稳妥,风险少,但收益也不大。
少数通透敏感的蔗农从国家政策的转变中察觉到隐藏的风险和利益,之前在观望。现在机会送到面前,于是他们握紧机会咬牙赌一把。
实际心中估算最幸运的情况,也不过是糖价和糖蔗价格能恢复到跟前两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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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永利和骆父齐齐出来迎接那两位外河城老板,连同郭通达一起进厂里洽谈。
两位外河城老板直截了当:“先去看食糖质量。”
太过直接,显得傲慢不通人情。
郭通达知道两人没有其他意思,就怕周永利和骆父两人误会,心生不悦。
结果周永利很爽快地说道:“成,正巧刚运送几吨糖蔗过来,正在榨。您二位赏脸指点,看我们这制糖厂哪个工艺步骤不行,好让我们制糖厂学点外河城百年制糖工艺,偷点师。”
周永利这话说得爽利大气,真心实意,倒让两位外河城老板心生好感。
外河城名为糖都,自清初就是制糖老城。
传至今日,其制糖工艺炉火纯青,提纯的食糖产量最高,提炼出来的食糖最雪白。
即便是甜城广右省也达不到外河城的制糖手艺。
郭通达和骆父缀在身后,琢磨道:“周厂长那臭暴脾气什么时候改的?我差点以为他会阴阳怪气的撕回去。”
请听神明的话 骆父谦虚:“没啥了不起, 天才都这样。”
郭通达:“……”失敬了天才他爸。
捻着数据表边缘不时爱惜的摩挲着,郭通达叹息道:“骆白说的没错,我们的确缺乏对市场的了解。如果我们跟市场接轨, 掌握市场的变化, 就能因此随机应变, 绝对不会出现现在的困境。”
骆父赞同:“掌握市场供需, 以便确定来年种植产量,维持市场稳定,保证农作物价格上下起伏不大, 而且方便我们寻找到市场供销渠道。过去农民埋头一味种植, 从不担心销售渠道,现在环境变了, 需要主动。”
郭通达若有所思:“我们太被动不, 应该说, 全国的农民都很被动。我猜,这种情况应该不止发生在种植业身上,还有养殖、畜牧等等。农业种植和养殖、负责对农作物进行加工的加工厂以及销售市场,竟然毫无联系。一旦出现意外, 这条链就会立刻绷断,最终导致农民、工人和商人损失惨重。”
当然损失最大的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农民,他们埋头劳作整年,到头来血本无归, 便可能是家破人散的下场。
骆父点头, 到底是习惯顾全大局的人, 此时脑海中已隐隐有了个雏形。关于农业改革的方向,心中有了曙光。
冷静下来后,郭通达想起骆父刚才说的,来自于唐镇的那条市场供销渠道。他拧紧眉头,提醒骆父:“老骆,你那位妹夫介绍的渠道,如果我没记错,你说是来自于八屏市。”
骆父:“是这样没错。”
话音刚落,他已然反应过来。
八屏市在北方,距离糖都不远。去年糖都制糖业受重创致使今年减产的事情,那食糖供销商不会不知道。北方供不应求,他来南方收购,还故意压低价钱,这就不厚道。
这些供销商人都有个嗅到铜钱味的狗鼻子,内部消息知道得比普通人快。八屏市来的食糖供销商恐怕也早就得到内部消息,明知食糖涨价还故意压低价钱,这人品就有问题了。
在商言商,利益至上,但也需讲求道义。
而唐镇,也不知道知不知情。
倘若知情,还坑了自家亲人……心思未免歹毒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