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尘还是不懂。
“你以为我在这等什么?我在等庞杜与他口中的‘老祁’和‘老安’通信,那两位或许才是这支秦国旧部的主心骨。若我所料不错,他们人在京城。等到他们收到了庞杜的信,应该会热闹起来了。”
白尘觉得自己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所以……苍南,皇嗣,二爷,跟那个老祁老安……有啥关系?”
西乾清将他手中的信还给白尘,问他:“你对秦国了解多少?”
白尘尴尬一笑:“说真的,还真不太了解……秦国灭了那时候我才多大啊,一岁半?最多两岁。您能指望我知道啥啊!”
西乾清点头,又说起了别的:“秦国宰相,叫叶叔珍。他有个儿子大概与你差不多大,叫叶澜。”
白尘点头:“哦哦哦。”所以呢?他也还是不了解啊!
西乾清看着白尘拿起了杯子,开口道:“先不忙喝水,听我说完。”
白尘立刻乖巧地把杯子又放回桌上,坐直身子静等西乾清后面的话。
“而这个叶澜,字沧南。”
“咚”!
这是白尘猛地站起身膝盖与桌子剧烈碰撞的声音。
“哗啦”!
这是刚刚被白尘放回桌上的杯子,因为碰撞又被撞到地上摔得粉碎的声音。
“啥玩意?!你说啥玩意!”白尘扶稳了自己身子,瞪着眼看向西乾清。
不怪他这么容易一惊一乍,实在是这两天受到的惊吓真赶得上他这半辈子的了。先是叛军是秦朝旧部,然后是自己朝夕相处的二爷是前朝太子遗腹子,最后又出来个叶沧南!
好嘛,他说自己怎么一直觉得苍南这人不像是好人,搞半天是效仿吕奉先,在这玩起了“三姓家奴”!
西乾清的目光却是放在地下摔碎的杯子上,他略感惋惜地轻叹一声,竟然是到最后也没保住。
白尘灼灼的目光移到西乾清身上,他质问道:“不是,您怎么知道的!您知道这事多久了?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西乾清答得很坦然:“当时见到苍南身边一个有些眼熟的小厮,在他身上发现了个不太符合他身份的挂饰,于是就拿来看了看。上面倒是明明白白的写着,秦国叶氏一族,再稍作联想就是了。”
白尘:“……拿来?”这种要命的东西,说要人家就给吗?别不是偷的吧?!
第55章 埋雷
白尘:“他主动给的?”
西乾清才不会回答这种没什么含量的问题,移开目光冷淡道:“没别的事就自己玩去。”
白尘原地缓了一阵,多亏最近练就的强大心脏,他才说服自己又稳稳坐下来,继续着刚刚的话琢磨着:“所以……苍狐狸也是秦朝旧部,那他在京城帮着西乾月查来查去的,等庞杜的信到了京城,他就知道原来他一直查的二爷就是自己要找的皇嗣!然后,再继续查出人就是西乾月杀的……啧啧啧,好一出相爱相杀的戏码。”
西乾清没说话,但他刚刚不经意间泄露出的情绪正是应了白尘这话。
白尘想了想,转头问道:“那要不要我们给他透点消息?就让他这么查着那得查到猴年马月啊。”
西乾清笑了,他的笑犹如寒风过境,所到之处尽是冰冻。
白尘也被他的笑冻得头皮发麻,他听西乾清缓缓开口,语气中是不加掩饰的森然恶意:“时间久些不好吗?他们二人感情越好,苍南知道真相以后才更好看。”
“嗯……”西乾清略一思索,又继续挑唇道:“本王倒是忽然有个更好的主意。”
……
白尘上山了,自行踩着夕雾阵去了秦军营地。
他一露面,就被秦军的人带去庞杜面前。
白尘老老实实地打了个招呼:“嗨,庞叔。”
庞杜的屋内只有他自己,他正站在屋子中央的沙盘前思索着什么。听到白尘的动静,才转过头看向他道:“贤侄有事寻我?来,坐。”
说完,就引着白尘就座。
白尘坐下后,提起来意:“我家主子想起了些遗漏,让我来补充。”
“好。”庞杜给白尘倒了杯茶:“是关于我主的吗?”
提到自家还未曾见过面就已经离世的主子,庞杜脸上的悲痛还是无法收敛。他伸手胡乱揉了揉自己的脸,强行打起精神听白尘后面的话。
白尘见他这样,也不免被影响到了,神情也跟着沉寂下来:“庞叔口中的皇嗣,其实被当做长公主秦暮晚的子嗣,作为皇子一直养在西乾宫中,行二,我一般喊他二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庞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长公主竟然为了掩藏皇嗣身份委身西琰!殿下大恩!是我等对不起您的心血!我等该死啊!”
说着,就情绪难以控制地从主座上直接站起,跪倒在地,向着东方埋首磕了个头。
白尘吓得一跃而起,连忙走近将人扶起:“庞……庞叔快起,二爷和长公主肯定见不得你这样。”
白尘一通生拉硬拽,好歹是将庞杜摁回椅子上,这才又踱步回去坐下。
庞杜缓了片刻,喝了口水压下情绪,声音略带嘶哑地问道:“那秦王与我主又是何关系?”
白尘简单概括道:“啊,长公主算是秦王的母妃,从小就收养了秦王。二爷和长公主还都对秦王有救命之恩,所以他们一直感情很好。”
一句“感情很好”都是轻的了,白尘可是亲眼见过西乾清因为二爷的死做出来的那些疯狂举动。恐怕如果能让西乾清替西乾承死的话,他甚至眼都不会眨一下。
庞杜点了点头:“我想也是,秦王这种淡薄性子,怕是很难与什么人产生羁绊,也只有长公主才能收服他。”
不知为何,庞杜这话让白尘听着很是隔应。
他很想反驳眼前这人,他家主子不是淡薄性子,而且对自己也真的很好,很在乎。所以当初在西乾清一门心思寻死的时候,他说自己会死在西乾清前面,才得以拦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