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乾月抿了抿嘴,“哦”了一声。
杨秀看了眼西乾月的神色,觉得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能再说的严重一点:“殿下那般称呼极其不合礼数,可能会被太子殿下管教。毕竟他是君,殿下您是臣,君臣有别。”
西乾月点了点头没吭声,继续翻画册。西乾承,行二。西乾月仔细地回想了下那天的迎驾,对这个二皇兄一点印象也无。
杨秀在旁边适时出声:“二皇子与三皇子都属秦妃宜梅宫,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
西乾月闻言,又翻了一页,找到了杨秀所说的三皇子。她的指尖一顿,轻笑出声,喃喃道:“原来那个人是三哥啊。”
杨秀看着西乾月眉眼中的笑意,轻轻地皱了下眉,准备提醒她一下。恰在这时,一个宫女快步走进殿中,对着西乾月行礼道:“公主,二皇子殿下求见。”
“啊?”西乾月转头看向杨秀。
杨秀看着女孩呆呆愣愣的样子,笑了笑安抚道:“殿下别担心,二皇子素来和善,您平常相处便是。”
紫宸宫正殿中,西乾承带着白尘站在其中,神情有些局促:“小妹她……应该会喜欢这个吧?”
白尘看向紧张得不行的西乾承,“安慰”了句:“主子,喜不喜欢咱都抓了啊,您也没准备别的。”
西乾承跺了跺脚:“唉!真是的!我就应该从老三的私库里给小妹顺点好东西来!”
白尘尬笑了下,没敢搭话。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众人环绕中,西乾承一眼就看到了其中可爱灵动的女孩。宫门迎驾那天只是远远一睹,就被西乾清拽走了,今天才算得上是他第一次正面这个宫外来的小妹。他刚想开口自我介绍,就被西乾月脆生生的嗓音打断了。
“二……二哥好!”西乾月刚一喊出,忽地想起了什么,迅速扫向杨秀的方向一眼,改口道:“二皇兄好!”
西乾承感觉这个小妹甚至比自己还紧张,他先放松了绷着的弦,笑着道:“喊二哥就好,叫皇兄也太见外了。”
西乾月无措地看向杨秀,见她没有反驳,才稍微放下心来,转而对西乾承回了一个很大的笑容:“二哥也可以直接喊我月儿。”
西乾承没忍住,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好的呢月儿!”
乍被碰触的西乾月愣了一瞬,她抬头看了看西乾承温柔的笑,心中一酸,有些想家了。
西乾承没注意她的呆愣,直接把手中的琉璃瓶塞给了她:“这个叫幻梦蝶,是你三哥和我给你准备的见面礼。每晚记得将它放在床头,你刚来咱们京城,可能哪里都有些不习惯,它可以给你带来好梦。只是寿命有些短,能养一个周就是极限了,所以我这刚刚抓到就赶紧给你送来了。如果月儿喜欢,二哥可以继续去给你抓。”
西乾月看着琉璃瓶中的蝴蝶,是她从来没见过的颜色,蓝中泛着些紫,漂亮得难以形容。蝴蝶翅膀一扇,真真如同它的名字一般。似幻似梦。她安静地听完西乾承充满关心的碎碎念,抬头看着西乾承,认真地道:“二哥你真好。”
西乾承脸上微红,伸手挠头:“啊?还行还……”忽地顿住,忽然觉得西乾月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太对。
果不其然,下一秒,西乾月“哇”地大哭了起来。
“什么……这……不是……”西乾承直接慌了,手忙脚乱地扯起自己的袖子给她擦眼泪:“小妹月儿!别哭别哭!怎么了到底?是不是二哥送的礼物不喜欢?二哥带走,二哥带走,你别哭啊别哭!”
说着试探性地拿了一下她手中的瓶子,却被她死死地拽回去抱在了怀里。接着另一只手猛推了一把西乾承,“哇”地一声,哭声更大了。
西乾承被一把推得后退了几步,神情有些呆滞。他扭头看了眼也是一脸懵的白尘,又看向了西乾月身旁一直安抚着她的杨秀,试探着小声问:“嬷嬷,这……”
杨秀对他颔首道:“不如殿下暂且先回?”
西乾承迅速点头:“好好好,那我先回……”
“不!”这声是带着哭腔的西乾月发出的。
第11章 巫女
“哇!”西乾月哭着,猛地抱着琉璃瓶向前两步拽住了西乾承的袖子:“不……不走!”
西乾承一脸惊恐,立刻点头回答她:“不走不走,月儿放心,我就在这哪也不去,别哭了,别哭了。”说着,把拽着他袖子抽抽搭搭的小姑娘引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西乾承他试探性地拽了拽自己的袖子,在西乾月含泪的眸子看过来的时候立刻答道:“不走不走。”转而对杨秀等人道:“给你们殿下倒点水来。”
周围立刻有宫女上前斟了一盏茶递到西乾月眼前,她没接。
西乾承伸出他还能动的那只手,接过:“给我吧。”他又慢慢递给了西乾月:“月儿,喝点儿。”
西乾承将她怀中的玻璃瓶抢下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又将杯子塞到了西乾月的手中:“来,先喝点水。”西乾月这才不情不愿地接过,抽泣着抿了两口水。
终于解放了自己的袖子,西乾承蹲在了西乾月的面前,什么也没说,静静地等着小姑娘平静下来。
一刻钟后,西乾月停下了眼泪,只余下猛哭后的哭隔还不停作祟。西乾月将杯中的水喝光了,但仍然没把杯子放下,只挡在眼前不敢看人。
“二哥,我,咯,我平常不这样的。”西乾月的声音还有些哑,满满的羞涩。
西乾承没问她为什么哭,只跟着她的话点了点头,自顾自说起了别的:“我知道,都怪你三哥。”
小姑娘果然被带跑:“为什么,咯,三哥?”
西乾承就这么抬头认真地看着她,伸出手点了点她的膝盖:“你这样的小可爱,人人都应该喜欢才对,所以必须应该在你安顿好的第一时间来看你。你三哥竟然没来!该打!回去我就收拾他,瞧给咱们小月儿气的。”
西乾月茫然地眨了眨眼。
她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因为二哥的温柔和关切,不同于带她离开巫族的那个名义上的“父皇”,他给的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有事来找我”的关心。而是和祭司伯伯们一样,对待家人的那种细心呵护。会在意初来乍到的她不适应,会贴心的给她送漂亮的礼物。
离开家这么久,她不是不害怕不惶恐,只是暂时的新奇大过了心里的不安。而在面对着真正耐着性子来关心自己的人的那一刻,委屈刹那间便如潮水般的淹没了她。
西乾月不会如同西琰要求的一样“有事找他”,所以也不会把此刻的感受明明白白地剖析给西乾承听。让她觉得格外体贴的是,西乾承甚至没有问。
西乾月压着哭隔,继续看向在哄她的西乾承,点了点头,仿佛确实是因为西乾承所说的那个原因:“三哥没来。”
西乾承想了想,还是替西乾清说了两句好话:“其实吧,你三哥人很好的,只是有些不善言辞,有些怕麻烦。你像这次抓幻梦蝶,如果只有我自己去抓的话,那得猴年马月才能抓得到啊。你三哥听说我是要给你送见面礼,立刻派了一大堆精英护卫和我一道,这才顺顺利利地给月儿抓到了幻梦蝶。这份礼物,一大半都是你三哥出的力呐!”
白尘从西乾承说西乾清“不善言辞”开始,嘴角就不停地抽抽。恐怕全京城觉得西乾清“不善言辞”“人很好”的也就西乾承自己一个,只是现在又多了个被忽悠了的西乾月。
西乾月确实信了,她认真地点头,对西乾承说:“三哥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