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玄帝君……”我慌了荒神,试探唤道,竟是忘了改称谓,只得磕磕巴巴一笑,“今日月色分外好,荆和瞧着倒是生出了些吟诗作对的雅兴,不知君上可有兴致?”

“……”苍玄闻言,宽解衣带的修长双手一顿,清寒眸子又冷冷睨了我一眼。

“……呵呵,择日再吟,择日再吟。”我悻悻笑道,心头却如擂鼓阵阵焦躁不安,索性闭了双眸作仍人宰割状,双手成拳汗湿手心。

本上仙用我父君的名望发誓,此番是这三万年中,我最窘然的一遭。

一阵衣衫窸窣,淡淡熏香变作了浓郁的男子气息,我脑子被熏得晕晕乎乎,只隐约觉得苍玄的高大身躯压了下来。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耳旁骤然响起一道清冷熟识的男声,却是极其清明丝毫无任何动情迹象。

“……”我缓缓睁开双眸,只见苍玄帝君已除尽了衣衫,长发披散如若墨瀑,浑身无物,优美双臂撑在我双侧,月光映照下,此人上身线条流畅有力,隐隐泛着月华光泽。

当年本上仙还算是少不更事时,桑萋某上仙曾抚着旺财土狗的狗头凉凉打趣儿过我这年头,哪个少年都是要怀上那么一回子春的,这方才算个圆满。

我始终觉着,这话说得甚好。

纵然如今本上仙已然算不得个少年,想来,我亦是可以怀上一回春的。

本上仙本忒有些厚实的脸皮蓦然滚烫一片,干咽了口口水,望见那双幽深若寒潭的眸子将将距我仅一尺之遥,他的唇贴在我耳畔,呼出的气息喷洒间,搔动着我颈部细腻的皮肤,激起一阵阵战栗。

“是么?没有吧。”我眨眨眼,吸了口气,强自稳住心神,沉声应道。

闻言,苍玄剑眉一挑,握了握我攥成拳头的右手

“尽是汗水,还当真是嘴硬得很。”

“天热,天热,怎地这般热。”我磕磕巴巴干笑,说着还饶有架势地伸出左手扇了几扇。“未曾想到这巨鹿的天气这般好,刚开了春竟是要入夏了啊。”

“……”他定定望我半晌,缓缓勾起唇角轻轻一笑,翻了个身子倒在我身旁,道,“王后休息吧,孤今日也累了。”

我一愣,扭过头望向苍玄帝君,只见那双清寒迫人的眼眸已轻轻合上,整张容颜益发俊美典致,长发丝丝散落于枕上,静雅温华。

这个东皇小儿好生阴险,竟然佯醉逗弄本上仙……我抖抖双肩面色铁青,心底却莫名涌起一阵奇妙感受本上仙这生得颇好的夫君苍玄公子,终究是人无完人么。

“不举之事

,当真是误人。”我呢喃几声,幽幽惋叹。

窗外月色撩人,枝梢处隐有蝉鸣,我望了会儿窗外美景,待到困意再度袭来,方才缓缓闭上了双眸。

今夜的梦甚古怪。

那似是一个神色悲怆的男子,却望不清容貌,只隐约可窥见漫山的夕颜花色,恍惚中,我似乎闻见那人不住地唤着一个名。

伽罗。

作者有话要说:唔,其实不可能这么快滚床单滴。

你懂的

呔!我是来抢花抢评的!交出来!

☆、同行

醒来已约莫过了卯时,我睁着迷迷糊糊的双眸望向窗外,天色微亮,方过破晓,唯有树梢处还似乎残挂着点点月华。

“……”我朝外翻了个身子,顺道张口打了个哈欠

唔,接着便合不拢嘴了。

望着躺在床榻外侧的某帝君万古不变的似笑非笑的面容,我只觉额角隐隐作痛,黑了脸色,颇为无言地合上双唇,点点头恭谦一笑

“君上,早啊,万福晨安。”

“早,”东皇公子报以我一个颇儒雅无害的笑容,“晨安。”

他那厢儒雅着,本上仙却丝毫没东皇公子那份悠闲的意境,我只觉着躺在床上彬彬有礼地互相问安,委实是显得我同他都有些毛病不周正。

“要不,荆和伺候君上起了?”我作势打望了一番外先的天色,不着痕迹地朝床榻里侧挪了挪,颇是庄重地问道。

“……”苍玄帝君并不答我,只是星眸敛下,从床榻上缓缓坐起身子,晨光熹微,日光透过窗扉照映进来,将好便打在了那副赤条条精壮壮还散着漆墨长发的上半身上。

怎地,唔……又是这般勾人的调调?

诚然,非礼不当视,绕本上仙是个年岁颇有些大的上仙,我亦是没见过腥的猫,于是便甚自然地微红了一张老脸,嘴角轻抽间别过了面庞。

踌躇了半晌,正于我迟疑着是否同苍玄帝君一道起身之时,房门外便传来了一阵上可惊天下亦可泣地的女子娇呼

“唉清素姑姑你作甚拦着本宫?本宫又不会闯进去!本宫只在门外说几句话罢了……哎哎?放肆……王兄!荆和嫂嫂!”

我只觉额角滑落一滴硕大汗水,这个声音,可不正是这祸国殃民的东皇公子的亲亲妹子,如花似玉的苍容公主么?

“……”我一时失语。

“……”苍玄眸色一凛,薄唇抿起。

窗外一阵鸦雀扑翅之声,一众麻雀被那苍容公主的娇呼一惊,纷纷哀叫着朝天际飞去。

……

“呵呵……”我忙不迭坐起身着好鞋袜下了床,讪讪一笑,干咳三声,嘴角抽搐着望向苍玄帝君,只见他已着好了那身玄黑长袍,“君上您起着,荆和先到外先迎公主。”

苍玄面无表情朝我望了一眼,凉凉道,“要去迎人,也当整整妆容,王后这般模样是想让人看你笑话么。”

……我凝眉,低头悄然打望了下自己轻薄纱裙若隐若现,长发披散微乱……如何看如何像是一副侍儿扶起娇无力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