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没有。我与殿下本无缘分,恳请殿下日后勿要再生出这些花哨心思,草民担待不起。”春香剥开赵墨的手,低着头咬着唇。

赵墨双眸一滞,想到她夜里头裹着长裳蜷在林子里又哭又吐的模样,只觉得心中又酸又恨,忽地便将春香紧紧揽在怀里:“什么叫本无缘分?遇见了便是缘分!……你只怪我生出这些花哨心思,诱你入宫相见,却怎的不去想想,那花云间当日对你使了什么手段?……我在街边等了你一夜却不见你踪影,然而等你出现,我却看到你、你颈间的一片痕迹……那种心情……阿寺,你根本无法理解我当时的心情!我若再不将你诱进眼皮儿底下,怕你不久就不记得我是谁了!”

最是不愿再提起那天晚上之事,春香的眼睛忍不住就红了,急急的想要离开,强自沉着声音道:“让开。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色-胚加骗子,难道是正人君子么?”

用力推搡着赵墨,那宽阔胸膛里渗出的龙涎香抵在鼻端,熏得她胃里头又开始难受,近日也不知是怎么了,一闻到这些味儿就难受。

然而,赵墨却越发将她箍得紧紧,赵墨说:“是啊,我原本就不是个正人君子。我甚至觉得他死得好,死了你就是我的了……可是每夜我坐在屋顶上看着你在底下哭,心里头还是又嫉妒又难受。阿寺,过去的就忘了吧,你的身旁还站着我赵墨,不要总为一个死去的人这样折磨自己!那原本就不怪你,他只是得了他应得的惩罚,你不能总拿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人不能总活在过去!”

人不能总活在过去……

春香的眼泪便淌了下来,她惯是个善于隐藏的角色,白日里装作什么事儿也没有,谁知道她心中藏着多少不安?嘴上越不说,心中的罪孽便越大,自责便愈深;对着人呢,却又只字不肯表露,矛盾得险些都要崩溃。只被赵墨此刻这样暖暖一裹,多日来强筑的心防好似一下就散了。

“原来你都知道了……是啊,我恨死了他,巴不得他死……可是又觉得这惩罚太重……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我推了他,他定然还是可以自己跑出来的……我其实就是个杀人犯,可我没有勇气承认……你说,怎么就突然起火了呢……如今花家全死了,我欠了他们家一条命……”她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又巴不得一下子将心中的郁浊吐个干净。薄薄的削肩抖得不成样子,这会儿即便身上还穿着一身男儿装,却女儿娇弱必现。

……她竟然一直以为是自己变相杀了那小子……

赵墨眸间一缕光影掠过,忽地抓过春香的头发将唇儿堵了上去:“傻瓜,忘了他吧!他都已经不在了。这件事,除了我以外,你不要告诉第二个人,你不说,没有人知道你那天晚上去过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_<)~~~~ 挨千刀滴尘子灰溜溜捂脸更新了。。。。。PS:亲们节日快乐。。。。消失了许久的某人心中羞涩又惭愧,不敢用语言表达。。于是,努力将文文完结是正道!!群么么哒~!!

第24章 淑妃

赵墨的吻又狠又沉迷,仿佛要将春香刻进他的骨头里,直吻得春香嘴角都渗出了血丝儿来,一身的力气也渐渐剩不下了。然而忽然地,她却又清醒过来,心中生出了罪恶感,猛地咬痛赵墨沉醉的灵-舌,推开他的肩膀急剧呼吸着:“对不起,我胃里头难受。”

春香觉得她却已经欢爱无能了,她将自己陷进了花云间的梦魇。他虽死了,却兀自用他的魂儿纠缠着她,不放她安下心来继续过剩下的生活,就好比一报还一报似的。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她的自我折磨。

赵墨有一瞬间的错愕与失落,不过下一秒依旧好脾气地匀出一抹温和浅笑:“没关系,我送你去休息。”

却不带她回先前的大通铺,直引着她来到一处空置的书屋。推开门,那书架后已然有铺就齐整的床榻和被褥。

“……”春香狐疑抬头。

赵墨笑了笑:“以后就在这里休息吧,我怎允许自己的女人同那群爷儿们同床共枕?”因着不愿再听春香的辩驳,自取了一床被褥走到外间去:“我就睡在外面这张床,你放心,这里头一般人可不能随意进来,我亦不像他,趁机对你使什么乱。或者……你若愿意回去继续闻那酸臭之味,便左拐从小门出去亦可。”

言毕,吹熄了袅袅黄灯。

黑暗中那女人站立了许久,终是揽着被褥睡下,不一会儿便传来细微均匀的呼吸。

赵墨勾唇笑起来,上辈子他就了解她,最是嘴硬心软的性子,那花云间既然死了,不信时间久了她不被自己打动。

御花园里亭台锦簇,人比花娇。淑妃娘娘宛如梦倚在当今圣上的肩侧,正细细打量着手中的画儿。她原已三十来岁的年纪,却因未有生育、保养得体,又添了一身软媚擅舞的身姿,看着比那些刚入宫的美人还要勾人三分。

听见皇上啧啧赞叹道:“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功夫,实在难能可贵。爱妃,你看这张画儿修得如何?”

淑妃便打量了下头双膝跪地的春香一眼,见她一袭粗布蓝衫白褂,却眉目清秀、唇红齿白,比一般的女子都要美上几分,又正是十五六岁左右的年纪,眼神儿就有些不自然了。笑笑道:“是好极了。这副画儿先前找了好几个画师,都不曾修补称心,只这小哥儿昨日一弄,竟然与原画不差上下了~~都说盛世出英才,皇上您这样英明,连带着咱们大燕朝也越发的人才济济,连个民间的小哥儿都能有如此本事~”

一番话儿不重不痒,却恰到好处。听得皇上心中高兴,饮下盏中美酒,呵呵笑道:“爱妃说的是极。潘小画师,今日朕高兴,你且说说想要什么,朕赏了与你。”

淑妃娘娘宛如梦伴在君侧已有一十五年了,至今不得子嗣,却依然圣宠如初,不是没有因缘的。

早些年圣上亦是个风流不羁的潇洒公子,年轻时周游列国,曾在南方越国的乡间迷路,饥渴难忍之时,竟偶然见到一名在河边洗衣的清俏少女,送了美食,又在她的指引下出了深山僻野。若干年后圣上登了基,再派人去寻时,却已经查无去路、杳无音信,惋惜之余再细想当日少女娇影,不由觉得误入仙境,喟叹连连。

后越国被灭,圣上南巡边境,忽一日却见一名素衣女子手鞠古画跪在马车前萋萋哭泣,看姿态,俨然有三分相熟。便命太监将古画呈上,那画上的竟然是当年迷路的深山小河,有少女小袖轻扬在河边踏足轻舞;再看马车下头跪着的女子,梨花带雨,婀娜楚楚,艳压三宫,依稀像是当年引路的少女模样,却又不见了青涩,更多了层说不出的美艳动人。真个是天作良缘啊,当即便命人扶上马车……一张古画成就一段姻缘,这一宠,便宠了一十五年。

……

见春香低头不语,一旁的太监忙掐着嗓音巴结道:“嗯哼,皇上与淑妃娘娘正夸你呢,潘画师还不赶紧磕头谢恩。”

春香心中正百般打算着,到底是远远离了大燕,还是趁这当口求个正经户籍,听到太监提醒方才恍然回神,忙磕头谦恭道:“草民谢主荣恩。”

只她却不知,这一低头,那颈间的一记红色牙痕胎记便入了一直暗中打量的淑妃娘娘眼中。淑妃眼中的笑意便是一凉。

“哦?你还未说想要什么赏赐呢,就先言谢了,哈哈哈~~好个有趣的少年书生!” 皇上乐得哈哈大笑:“这张古画乃是百年前南夏国楚皇后遗下的旧物,传到爱妃手中都不知历了几代,前些日子被虫蚁啃噬,不知扰她几夜清梦,却独独被你修补好了。我看你与淑妃亦算是有缘,不如这样,你便继续留在宫中做朕的画师吧,潘画师看是如何?”

春香才不会告诉他,那画上的深山小河,原是她三岁以前与潘冬月生活过的旧地呢,不然被虫蚁啃噬成那般,若是没有身临其境,又岂是轻易能够修饰好的。

不过这话儿她可不想说,因听闻要留自己在画院,心中便有些惶惶然不安,正要磕头推辞,不想那厢淑妃娘娘忽然开口打断:

“皇上~,卫妹妹那边着人来请了好几次,正在园子后头候着呢,说是小皇子又有些发热。您还是去看看吧~既是臣妾欠下的人情,臣妾负责打赏便是~”说着,亲昵倚在皇帝身旁替他理了理胸前衣襟,润白指尖儿轻掂,媚眼儿笑中含春,酥人一身骨头。

毕竟心怜小儿子自幼体弱,那厢皇上便恋恋不舍的去了。

“为娘娘作画原是草民本职之事,不敢奢求赏赐。”春香叩头告退。

上头淑妃娘娘却换上一副清冷的口气,拖着声儿道:“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春香只得抬起头来。

只这一细看,却亦是愣了一愣那淑妃厚妆浓抹,一副雍容之姿,然而细看眉眼,却竟然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淑妃的表情亦是如此,然而她多少年后宫腥风血雨,可不轻易表露心思,便又弯眉笑道:“哟,生得倒是一副女儿皮相~~。本宫看你这画儿修得好极了,就仿佛身临其境一般……潘画师,恕本宫冒昧问一句,你…可是越国人么?”

“是,草民乃是多年前入境的越国难民。”春香淡淡回答,心中揣测淑妃用意。

果然是啊……

淑妃垂在袖中的手便紧了紧,却兀自耐着笑脸问道:“真是不容易呀,本宫当年亦是只身入了大燕呢,幸得皇上重情,未将本宫遗忘……哟,好好的提当年之事做什么?你且说说,家中还有什么人来着,本宫一并打赏了你去。”

她虽句句问的随意,春香却听出了其间的试探,心中却不免狐疑起来。这些年与潘冬月在大燕生活,倒是从未听她说过有什么旧识,只是潘冬月别的地方不去,非要滞留在人多口杂的京城,又不肯去做旁的营生,只日日萎在妓院里头,谁知道是不是曾经得罪过什么旧人?

言辞间便不由自主谨慎起来:“谢淑妃娘娘,草民家中还有一母一弟。”

那厢淑妃该问的已经问了,便做出一副困乏姿态。身旁宫女见状向后招了招手,便有太监持着银盘上来,上头放着两只金锞子,还有一些妇人用的金银首饰。

倒是值钱的,春香便也不推辞,磕头谢恩,收了下来。

园子外赵墨早已候了许久,因春香被淑妃娘娘留下问了这许久的话,不免有些担忧。待详细问了春香几句,见不过是些日常琐碎,方才放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