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不断地冷笑:“只有?八嘎才?会在千里迢迢赶过来之后什么都不做。还让无辜路人吹了大半夜的冷风。”

“悟?”

五条悟回过神来,慢慢地说:“真的想知道?”

暄其实并没那么想知道答案是什么,她猜测大抵又是好梦蝴蝶之类的,没想到五条悟忽地望着她,露出了一个很张扬的笑。

这个笑让她一瞬间忘了呼吸。

他突然?捉住了她的手?,然?后放在自?己的面颊上,轻轻地蹭了两下。

她感觉到了怪异,想要?把手?抽回来,却被他完全地禁锢住了。

他的动作?让她完全懵了。

随即,熟悉感却蹁跹而至,梦中模糊的温度倏尔如?落雨倾泻。

“小悟……”她语气之中有?些许纠结。

“是Sa-to-ru,是悟。”五条悟静静地注视着她,“我已经长?大了。”

他的语气让她感到陌生无比,心悸如?水波般一圈圈泛滥。

他身上的咒力?气息将她裹得密不透风,以至于几乎要?无法呼吸。

这是她第一次感知到,雪后青空的攻击性,布满了荷尔蒙的气息。

时?间结晶体骤然?在她面前剖露横断面,她的眼前折射出往昔种种和他相处的岁月:

他从一个很小的幼童,逐渐长?高,从比她矮上许多,到在某个夏天?毫无过渡地肆意生长?,空缺了那段跟她并肩的时?光,转瞬间便比她高出太多了。

五条悟伸出自?己的手?,骨节宽大分?明,仿佛粗线条一笔挥就的一般,皮肤倒是很好,指尖却布满了薄茧,擦过她的掌纹之时?,痒得她只想躲。

他相当自?然?地勾过她的一缕乱飘的长?发,替她挽至耳后,似无意蹭到她的耳垂,话题兜兜转转终究还是绕了回去:“暄到底在想什么?”

她这才?发现,他的嗓音又稍微低了一点,听起来更成熟稳重,令她的心口震颤得厉害。

其实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现这点点滴滴的变化。

只是这一回,她每一点的发现,都伴随着些许异样的悸动,犹如?坠落枝头的雨滴,轻轻地蜿蜒流淌,再饱涨地砸在墙角的野春上

是春天?的感觉。

暄怔愣了很久。

五条悟还在说话,而她听到自?己的心口砰砰砰砰,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像是有?什么话要?挤出喉咙了,像是有?什么情?绪要?从心扉流出了。

别这样。

别这样。

说出来、淌出来,一切就要?改变了,而即便她此刻无法马上意识到那是什么,却明白它的危险性。

一旦说出,一切都会错轨

她忽然?慌张起来,再往后坐了一点点,伸出双手?去推他的背部,佯装恼怒:“小悟穿着外裤坐在我的床上,很脏的好不好!”

五条悟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力?推得一趔趄,不服气地背对着她嚷嚷:“什么嘛,暄你居然?嫌弃我…我可是开了无下限的呐……”

方才?的暧昧氛围尽数被打破,他被她赤着脚一路推到门外“啪嗒”一下锁上了门。

五条悟听着被锁在门外的声音,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良久,抓了抓头发,背抵在门上,慢慢滑下来,干脆一只腿屈着,手?腕压在支起的左腿的膝盖上。

过了一会儿,有?点担心她,他把耳朵轻轻地贴在门上,听里头她的动静。

暄锁上门之后,背贴在门上,双腿缓缓地往前滑,最后坐在了地上,默默地屈起双膝,伸手?抱住了膝盖。

她忍不住把耳朵贴在门上,去听他在外面的动静。

一门之隔,光线一明一暗,一人笼在阴翳与昏昧中,一人敞在明亮与澄净中。

什么都没听到。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同?时?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五条悟屈起手?指,轻轻地叩了叩门。

暄被他敲得一个激灵,连忙坐直了身子?,意外地望着门:“悟是在门外吗?”

五条悟察觉到她的声音很近,猜测她也靠在门上,承认道:“是啊。”

她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没忍住用手?轻轻地捶了捶心口那一块发涨的地方:“那,悟能跟我讲一下,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暄说:“嗯。”

五条悟沉默了一会儿,夏油杰气急败坏的声音反反复复地在脑海里回放,他突然?下定了决心。

暄听他半天?没出声,小心翼翼地试探:“那,要?不这样,我轻轻地敲一下门,你说一句话好吗。”

她总觉得五条悟的态度不太妙,像是在为难。

虽然?很不想面对,但她万一对她的小悟做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还没有?勇气承认的话,她会很心痛的。

暄敲响了第一声:“昨天?……我做的事情?中,最不过分?的事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