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有个好师父,一个给我生母吃转胎丸的好师父!”
“不然你以为,普通农户,哪里有本事弄来这么多昂贵的转胎丸天天吃?是我那师父,她想得这些权贵的青眼,才研制出了这药,若是能帮贵妇人一举得男,自然会要钱有钱、要名有名。”
“她不敢将这些药轻易给那些大户人家的妇人用,就先找了我生母做试验,结果催下我这么个怪物,她自然不敢再继续,也就没法再做平步青云的美梦了,反而不得不收养了我,又花钱封了我父母的口,好保全她的名声。”
“师父,我的好师父,我十几年来一直视为生母,是我这世上唯一真正敬爱的人,结果,却是害我变成怪物的元凶,你说,好笑不好笑?”
守清讽刺地望向潭中吊着的女子们,眼神是报复后的痛快。
这个秘密被心惊胆颤地守了这么多年,早就被怄出了最阴毒的怨恨,像永不融化的冰山一样,死死压在心头,未有一刻喘息。
“所以,你才要报复?”十六有些艰难地问道。
“当然,我下毒杀了那两个人全家,包括他们后来生出来的儿子,娶来的儿媳,把师父的尸骨挖了出来,挫骨扬灰,再把牌位丢到了粪池里。”
“不过这样哪够呢?”守清眼里浮起一点带着恶意的愉悦,望向那些姑娘们,继续说着。
“这群大家闺秀,明明与我一样,生成个女子,可凭什么我要被害得不男不女,我那些女弟子们要自小被丢弃,她们却被如珠如宝地疼爱着,在父母怀里撒娇,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担心,这是凭什么,这公平吗?”
守清仿佛自问自答一样摇摇头,道:“不公平,上天不公平,所以我让这世道变得公平些。”
“我要看看,她们被玷污了、怀了孽种,跟我一样变成了高门里的怪物,她们的父母,还会不会如此疼爱她们?”
“我还要这些女子看看,待父母要在她们和兄弟之间做个抉择的时候,那些千般的娇溺、万般的宠爱,会不会像泡沫一样噗的一下全碎了?”
她甚至笑了出来。
“无关紧要时,自然是花团锦簇,可遇了关卡,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宝贝了。”
本单元情节背景补充说明 <洞仙歌(满河星)|PO18臉紅心跳
本单元情节背景补充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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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笔记《坚瓠集》引《碣石剩谈》所载,嘉靖中,瑞州府有蓝道婆者,身具阴阳二体,无髭须,因束足为女形,专习女红,极其工巧。大族多延为女师,教习刺绣织纴之类。即与女子昕夕同寝处,初不甚觉,至午夜阳道乃见,因与淫乱。后至一家,女徒伴宿,蓝婆求奸,女子不从,寻与父母语其故。因令老妪试之,果然。首于官,捕至讯实,以巨枷遍游市里。女子曾失身者缢死甚众,道婆仍杖死。所以人家三姑六婆不许入门,以此。
同时还有记载彭节斋为江西经略使。有人招一尼。教女刺绣。女忽有娠。父母究问。云是尼也。告官屡验。皆是女形。有人教以猪脂油涂其阴。令犬舐之。已而阴中果露男形。再舐。阳物顿出。彭判是为妖物。奏闻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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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胎丸,用来改变胎儿性别的药丸,由于其含有大量雄激素,孕期服用后可能一定程度改变胎儿的体表性症,造成双性人的特征,但并不会生出睾丸之类的男性生殖器官,也不会真正改变胎儿的性别,同时对孕妇和胎儿都会造成很大的损害。
本章情节根据剧情需求对两者进行了一定的结合跟夸张,事实上服用转胎丸并不会真的扭转性别,即便表现为双性人性征,但如果生理性别为女,体表表现出的男性性征,也不会具有生殖能力,这一点上情节并不完全科学,特此说明,请勿代入现实。
二一五、护短的小王爷(2200)
“无关紧要时,自然是花团锦簇,可遇了关卡,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宝贝了。”
说完这句话,守清用带着满足的隐秘笑容看向被困在潭中的众人,就像蜘蛛窥伺着网中挣扎的猎物。
十六看着她,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个在绝路里走了太久的人,连太阳是什么样都记不得了,连自己都影子都被沤在烂泥里太久瞧不见了。
无论是轻飘飘的斥责,还是晚得不合时宜的同情,都没有一点用。
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无奈和软弱,被李玄慈瞧了个正着,他眉心稍动,暗啧了一声。
这人跟软面团和的馒头一样,谁都能来捏一把,偏对着他时,倒平白多了许多硬骨头。
就见不了她这模样。
小王爷是天生天长得冷血冷肠,世上可怜之人太多,一个都放不进他眼里,而小王爷若有何处不痛快了,便要千百倍发泄出来。
于是,那把钉在守清肩上的剑,被他随手一转,便又刮过一遍血洞,瞬间痛得守清再也说不出狂言来,脸上那种混杂着优越和愉快的表情被扭曲所取代。
十六有些无言地看着李玄慈,却见他睨向自己。
“你那善心便是再不值钱,也给我收好了。”李玄慈漂亮极了的眼眸带着些戏谑,言辞却如刀一样挑了过来。
“回头拿到我这,好歹能换些蜜饯。”他又玩笑一样补了一句,眼里浮起点轻浅的笑意,手下却半点不留情,剑尖刺得越发狠了,守清被刺得出气多进气少,半点挣扎不得。
被他这样扎了一下,虽有些气恼,可十六却也从那种莫名的低落中恢复过来。
师父说过,这世上,人们总是容易更容易怜悯恶人。
无论他们做了怎样可怕的事,但凡后来知晓了他们的可怜,就禁不住想要对其宽宥一二。
却总忘了背后那些无辜被害的人,白白受过的苦楚。
她明明记得师父的教诲的,可今日自己却也走了这样的窠臼。该敲该敲,师父罚她抄经还是抄少了。
十六眼神清明起来,堂堂正正地立在守清真人跟前,声音清朗,说着自己想说的话,“你吃了苦,施还给叫你受苦的人,虽算不得善,或许还叫报应。”
“可平白要去害不干系的人,那如今一切落败,也只能当作自己的报应咽下去。”
“我不同你讲什么道理,你听不进去,我也不想讲,反正如今你已败了,你的算计也不成了。”
与能说得通的人说道理,说不通的,用打的便是。这是李玄慈这些时日对她言传身教的道理,她早学会了。
听了这话,守清喘息着看向她,唇角溢出虽有些狼狈却狂妄的笑容,“你以为我输了?”
“就算今日你们打断了我,就算我没法再叫他们死在这里,可你以为我便输了吗?”
“你瞧瞧他们,多么狼狈,那层高贵的皮被彻底剥了下去,跟求生的蛆虫没什么两样。关键是,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有人被选择就有人被舍弃,就算再见了天日,我埋下的这根刺,也会永远扎在他们的肉里,拔不出来,咽不下去,日日夜夜痛不欲生。”
“再也做不出那副天伦之乐的恶心嘴脸了。”